“晚歌,與父親辭別!”
今日太師府恰逢喜事鞭炮齊鳴,歡鬧聲中一女子珠翠圍繞立於人群,拱手和坐於主位上的中年男人拜別,聲音婉轉似黃鸝輕鳴。
這一聲呼喚令陸皖歌思緒一震,鳳眸瞪大,滿眼的難以置信,種種表現仿佛說出這番話的人不是她一般。她身體一震,虧得身旁喜婆及時攙扶才未跌倒在地。
“今日你大喜,皖皖,為父倍感欣慰,往後的日子你可要和王爺互相幫扶啊。”陸太師臉色平淡,偽裝出的慈父模樣在陸皖歌看來十分虛假。
等進了去向逸王府的花轎,陸皖歌才徹底清醒過來,纖細的手指緊緊握住手中殷紅的蘋果,眼眶也染上了紅色。
這不是夢!她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她嫁給蘇辰逸的那一天。上輩子她受到的折辱,都將被平反!
花轎來到逸王府前,明明是應該鑼鼓喧天的王府卻分外清冷,隻有金邊而門匾上的豔紅綢花顯出了一分應有的喜氣。
當朝逸王年少聰穎,頗有慧心,被太玄真人收為唯一親傳,擁有極強的記憶力。三歲能識、六歲能詩,九歲可曆數經籍典故,頗得先帝歡心。
但秀木易折,逸王府被一場大火焚燒殆盡,隻有蘇辰逸得以幸存。
這場大火來的蹊蹺,後來與蘇辰逸的一次醉談陸皖歌才知曉,原來是因為他的鋒芒受到了蘇鶴軒的忌憚,於是蘇鶴軒買通府中奴才暗中縱火。
蘇辰逸雖然僥幸逃生,卻被毒煙侵入體內落下疾病,成了一個藥罐子,原本溫和的性格也變得無常古怪,尋遍天下神醫也無法活過而立,蘇鶴軒才對他放心,不再繼續加害。
上一世,蘇辰逸因為她,隻活到了二十九歲。
這次不管怎樣,她不能讓蘇辰逸再落到上輩子的下場。
陸皖歌的喜婆很迷信,聽信謠言認為接近蘇辰逸的人都不得善終,同前世一般將陸皖歌推進府中,連喜酒都為嚐就匆忙離開去找人交差。
“主子今晨出府尚未歸來,陸小姐還請隨我前去歇息。”巫刑頓首作揖,神色恭敬的將陸皖歌引進偏院裏。
成親當日仍舊外出、不得歇息,逸王殿下當真是事務繁多。
陸皖歌點頭,眼神淡漠,心中覺出幾分趣味。她仍記得上一世這時蘇辰逸應當是於書房中撫琴飲酒,又何來忙碌未歸一說,不過是不願理她罷了。
誰讓她是太師派來盯梢的細子,見她心煩也是有道理的。
陸皖歌的陪嫁丫鬟叫玉兒,後來也和蘇鶴軒搞到了一起,剜眼一事她也竊喜旁觀。眼下,玉兒說是在攙扶她,卻將她胳膊捏的生疼,一看便知是被這清冷景象嚇到了。
“玉兒,你捏疼我了。”陸皖歌揮開玉兒的手臂,語氣嫌惡。
巫刑心下疑惑,頓步回首,正好看到陸皖歌將蓋頭拿下後解下鳳冠重挽發髻的模樣,不由心中一驚。
遭遇這般冷待卻仍未哭嚷著回門,這心氣兒也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