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曉眠開著“迷你”慢吞吞地行進著,看著前方擁堵的車流,眼神中盡是無奈。不過坐在他旁邊的駱一葦卻是美滋滋的,捧著煎餅果子大快朵頤。
這輛“迷你”是駱一葦的座駕,崔曉眠因為和駱一葦住得近,便搭上了這輛順風車,每天上下班都由崔曉眠開車,外加給駱一葦提供早餐。雖說怎麼算都是駱一葦劃算,但每當崔曉眠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刹車和油門的時候,駱一葦都忍不住損他幾句。
不過,雖說口中損著崔曉眠,但駱一葦的臉上卻是笑著的,都能讓崔曉眠天天搭便車,足可見兩人的關係,又怎麼會在乎那點兒油錢?每天和崔曉眠鬥幾句嘴,哈哈一笑,已經成了駱一葦每天必不可少的輕鬆時刻了。其實,口腔科的其他人早也看出這兩位副教授情投意合,不論什麼時候官宣愛情都不會感到驚訝,但令人納悶的是這兩人卻遲遲沒有動靜。時間久了,大家越來越相信護士長左玉梅的猜測了:這倆人啊,一定有過神秘的感情經曆,否則怎麼都到了三十六歲還一個不娶一個不嫁?
此時,崔曉眠看了眼狼吞虎咽的駱一葦,打趣道:“怎麼,昨晚上絕食了?
駱一葦邊吃邊回了一句:“早飯最重要,你當醫生的不知道啊?絕對不能含糊。”
崔曉眠笑道:“那也不至於吃這麼多吧?身材不要了?”
駱一葦哼了一聲,隨即便給自己找到了台階:“辦了張健身卡,昨天運動量大了點兒,得補充能量。”
崔曉眠笑道:“留點兒肚子,晚上科裏會餐。”
駱一葦毫不在乎,邊吃邊道:“裝得下的。對了,我這車被護士預定了,晚上送不了你,你讓劉姐送吧。”
聽到“劉姐”這兩個字,崔曉眠不禁怔了一下,悲催地歎了口氣:“唉,又要受劉姐的折磨了。”
駱一葦笑道:“想點兒開心的事嘛,今天咱們科新來一批學員。”
這句話果然把崔曉眠的興致提起來了,但他偷偷看了駱一葦一眼後,忙把興奮的眼神藏起來。
每年的春秋兩季,都會有規培醫生和進修醫生來醫院,這對於帶教老師來說,是大事。
於私說,帶一個學員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一年、甚至更長,如果分到的學員不錯,那就是又省心又省力。於公呢,遇到一個聰明上進的學員,培養出來也自然有成就感。作為口腔科的副教授,崔曉眠自然有優先挑選學員的權力,不過每次學員雖多,但中意的其實沒幾個,於是每到這時,就成了他和口腔科另外三個副教授之間的較量,駱一葦就是他的對手之一。
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戰鬥即將打響,勝負還未知呢。
崔曉眠心裏想著,貌似隨意地遞過去一句話:“這批學員怎麼樣?有沒有聽護士長說起過?”
駱一葦此時吃完了早餐,把座椅調了調角度,舒坦地靠在裏麵,口中輕飄飄地回道:“好好開你的車,我得養精蓄銳準備搶人大戰了。”
崔曉眠急了:“哎,我說駱一葦,去年咱倆不就說好了嗎?在這件事上咱們要統一戰線,這才能抵擋住劉姐和肖瑜。”
駱一葦見崔曉眠真急了,笑道:“逗你兩句還當真了,放心吧,一旦發現了好學員,我肯定第一時間和你交換情報的。”
崔曉眠又瞅了駱一葦兩眼,隻見對方的眼中透著無比的真誠,這才放下心來,將目光投向前方。
省醫院江北分院的大樓已出現在視野中。
省醫院江北分院是一座新落成不久的三甲醫院,位於這座城市江北新區的中心,而且周邊十公裏半徑內還沒有其他的綜合性醫院,所以雖然隻運營不足半年,但患者量從開始就居高不下。此時雖然還沒到八點,但門診大廳的幾個掛號窗口已經排起了長隊。
崔曉眠和駱一葦正沿著門診大廳向電梯間的方向走著,一個身穿白大褂、拎著一個皮包的年輕男醫生帶著兩個急診室的大夫火急火燎地從他們身邊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