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聲音仿似要把天也震碎,那回音久久滾蕩在空氣中。
紫宸輕輕笑了,隨即眨眼間出現在摘星辰憑欄之側,望著穿著一襲黑袍的燃空,淡漠道:“現在,你可明白?”
燃空聲音有一絲的苦澀,沙啞道:“或許你殺了我,我才能明白過來。”
紫宸走至憑欄旁,很自然地輕輕拍打起欄杆,那動作熟稔之極,仿似很早很早以前,他便這樣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的。
“我不會殺你,你還做你的刑罰魔主吧。”紫宸輕聲道。
燃空神色複雜地望著紫宸拍打欄杆的手,他這千年來也如紫宸一般時常拍打欄杆,企圖能感受一番紫宸的心境,可卻一直未窺到其中奧義,此時再見到這個動作,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失落感。
“不可能了,我再不是以前的燃空了,也再找不回以前的感覺。”
燃空伸手扯去遮住容顏的帽子,盯著紫宸的背影,緩緩道:“任誰做了這個位置近千年,大概也會和我差不多吧。”
燃空的模樣曝露在頭頂星辰之下,她眉宇如弦月,鼻梁堅挺,欺霜賽雪的臉頰上透著一絲吹彈可破的柔滑感,此時櫻唇輕抿,清眸怔怔,竟給人以柔弱之極的感覺。
她的確是個很好看的……女人!
不錯,是個女人。
紫宸似乎不願就此話題糾纏下去,沉默片刻,才問道:“離殃呢?”
燃空突然吃吃笑了,像一朵清柔的蘭花一般,反問道:“你的女兒,你問我?她恨不得殺了我這個母親,替她父親報仇,我還敢探究她的行蹤?”
紫宸霍然扭身,盯著燃空,靜靜道:“你好好休息一陣吧。”
燃空仿似找到了宣泄口,大叫道:“我偏不,你以為我稀罕這破魔尊之位?若非你突然消失,我一個女人怎會費力不討好地擔起所有的重擔?怎會整日整夜地披著一件黑袍不敢見人,並且還要一個‘燃空’的名字出現?”
燃空近似咆哮地說到最後,似乎再沒力氣了,就這麼毫無形象地坐在摘星塔頂端,萬千星鬥之下,神色喃喃道:“我叫貝曦,是你的妻子,是殃兒的娘親,可她卻以為我早死了,她竟沒認出我這個‘燃空’是她的娘親啊……偏偏地,我卻不能告訴她,不能告訴這魔界任何人,我……生不如死。”
紫宸靜靜地望著貝曦,蹲下身子,抹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半響之後,才緩緩說道:“你受委屈了……我現在就把離殃找回來。”
貝曦像個小女人一般鑽進了紫宸懷中,再忍不住大哭了起來,“你快去,快去啊……”
她突然又坐起身子,哽咽且堅定道:“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好。”
紫宸立起身子,扶起貝曦,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你為何要派銅臘殺張岩?”
貝曦情緒漸漸平複,聞言禁不住譏諷道:“若不如此,怎能把你逼出來?”
紫宸道:“萬一我沒出現呢?”
“那他隻能死了。”
紫宸沉默一陣,才說道:“我把玄焰魄珠交給他了。”
“我知道。”貝曦道,“若非如此,我怎知他便是你傳人?”
紫宸出奇地流露出一絲苦笑,緩緩道:“那你可知玄焰魄珠乃是離殃的定情之物?”
貝曦驚道:“你要把女兒嫁給那小子?”
紫宸點點頭。
貝曦禁不住心中一陣後怕,自己這丈母娘差點殺了女婿,還怎麼見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