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這些凡人心都揪在一起了,仙人打架,凡人遭殃,若萬一戰鬥波及到自己又該怎麼辦?
他們隻得神色匆匆地趕回家中,再不敢踏出家門一步。
北疆,龍淵城華容巷,一個不大的樓閣內。
一群原本不相識的人,卻因為夢靈山的並肩作戰,再次聚在了一起。雖卻了個類似穿針引線角色的張岩,但他們的相談卻並不顯得生疏。
代表劍修的青衣、夏易川、寧蘇、花清鉞、冷鋒、小蔡大師;
代表儒修的汪道棋和曾夫子;
代表道修的采空真人。
還有一個什麼都不代表的楚秀水。
若擱在尋常,閣樓內的每個人無不是荒古大陸獨步天下的巔峰人物。但如今這句話顯然並不適用。
局勢危矣。
他們走到一起,大抵還是為了抵抗清虛境將至的報複。
萬劍宗的幾十萬劍修已經全部遷徙入龍淵城內,與儒門鳳池的儒修聯合一處,道門的弟子雖未至,但那些煉虛期以上的祖宗級別的牛鼻子卻到齊了,此時正與儒門祖宗級別的老窮酸商議應對之策。
而他們這些代表三方聯合勢力的‘小輩’聚在一起,卻僅僅是因為那些祖宗級別的對話,他們根本就插不上嘴。
“汪兄,寶財賢侄怎地還未回來?這已經離開三日之久了。”曾夫子似乎想起什麼,突然問道。
汪道棋也覺得奇怪,語氣不禁有些遲疑,緩緩道:“寶財性子雖剛烈,但不至於分不清輕重啊。莫非遇到了什麼意外?”
夏易川問道:“汪宗主,發生了何事?”
汪道棋把派遣張寶財前往萬塚山尋找張岩的事情解釋了一番,隨即說道:“按腳程,寶財即便沒找到張岩,也當早早返回來才對,恐怕他真的遇到了什麼意外了……”
夏易川建議道:“我等在此也無甚事情,不如咱們一起走一遭萬塚山,一探究竟如何?”
汪道棋輕歎道:“恐怕不行,宗門長輩正自商議對策,我等可不能就此隨便離開啊。”
“我去。”
一直孑然坐在角落的楚秀水突然開口道:“我知道那裏。”
眾人一怔,隨即目光齊齊望向楚秀水。
在他們心中,早已把楚秀水當做了和張岩頗有瓜葛的戀人,此時不自覺把她的舉動當作了為救情郎的急迫心情。
楚秀水麵對這種或多或少有點小曖昧的注視,神色坦然,清幽道:“難道有什麼不妥?”
眾人齊齊搖頭。
楚秀水見此,立起身子,便欲要離開。
就在此時,一道清朗浩蕩的聲音倏然在閣樓內響起,“道棋師侄,咱們一起去吧。”
是師叔……
汪道棋一怔,肅然立起。
隨即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便見二十餘道人影倏然出現在閣樓之內,赫然就是在一起商議對策的儒門和道家的煉虛期以上大修士。
在這二十餘人中,有兩個人最引人注目。一個是儒門一個須發雪白,麵色剛毅沉穩的老者,一個是道家一個頭紮道髻、頜下三縷長須的中年。
兩人就這麼靜靜立在人群中,卻讓人不由自主把目光望過去,甚至甫一看到他們的眼神,便覺心中一陣亂顫。
“見過各位師叔、師伯,見過孝靜師祖!”汪道棋和曾夫子稽首躬身,朝儒門大修士見禮之後,又獨自朝哪個須發雪白的老者見禮。
“見過各位祖師爺爺…..”相較於汪道棋和曾夫子的肅穆,采空真人卻像個大馬猴一般笑嘻嘻殊無敬意地朝那些道士稽首。
“你這小牛鼻子,忒地胡鬧。”那個頜下三縷長須的中年佯怒道。
采空真人嘿嘿笑道:“你這老牛鼻子,忒不會胡鬧。”
中年哈哈大笑道:“我觀虛有你這麼個徒孫,甚感欣慰啊。”
楚秀水似乎沒看到他們這些禮數,也似乎看到了卻根本就不顧及,清幽道:“你們也要去萬塚山?”
這些煉虛期以上德爾大修士似乎覺得突兀,不禁眉頭一皺,但看到是楚秀水開口,眉頭瞬間舒展。
被汪道棋和曾夫子喚作孝靜的白須老者嚴肅道:“不錯,一切因果大抵要從那裏解決。”
觀虛真人也一撚頜下三縷長須,靜靜道:“不單是我們,其他人皆在朝那邊行去。”
“很多人?”
楚秀水如同青山含黛的眉頭一皺,隨即輕聲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