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辭聽見聲響,以為是老鴇去而複返,本來心裏就隱隱有著不爽快,這一下子更加火了,頭敢不回地甩出一句,“都說了沒興致了。即便是天皇老子來了,我也不去。媽媽是隻想賺今天的銀子,以後的都不想賺了是吧。”
明桀揚聽得其言,收了扇子,似笑非笑著道,“當真是沒有興致?”說完,在琬辭還沒來得及轉身,就從身後將她攬入懷中,輕聲低語,“還是這味兒,爺聞著舒服。”
琬辭一驚,身後之人出了聲,是她熟悉的聲音,唇邊露出了點點笑意,又忙掩蓋掉,安心地靠在他的懷裏,“那些尋歡客,一個個都是一副貪色惡心的嘴臉,我怎麼可能有什麼興致。”
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處,酥酥癢癢的,聽了他的低語,水眸微暖。她從來都不愛這些濃妝豔抹,不愛俗粉調香。會很固執地不用任何香料,隻當自己還是當年一樣。然而,混跡在風塵中,再怎麼樣,也改變了好多。
往他懷裏靠了靠,靠於其懷中,伸了素指輕掰,語出調笑,“讓辭兒算算,爺有多久不曾來了。是一個月多九日,爺說,辭兒有沒有記錯?”
她是不可能記錯的,這樣問,隻是想要告訴他,他有多久沒有來找她了。
以前,他總是每隔半個月就會來看她一次,看她長大了多少,又學了什麼舞。第一年的時候,她喜歡學各種東西,學得很認真也很開心,希望他來時能讓他看,聽他的讚揚。可一年又一年過去,當她將所有能學的都學完時,剩下的就隻是空寂了,穿梭中鶯歌燕舞裏,假意周旋在達官顯貴中,拿到他想要的一切。
別人都隻當她是青樓名妓,可沒有人知道她真實的身份是永煜王安插在金陵涵煙樓內的一名探子。
是男人就無法抵擋酒色,所以琬辭擁傾世之貌,也學會了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來拿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隻是這一次,他來得好遲,她忽然就心生了惶恐。
明桀揚聽完她的話,薄唇微勾,狹眸似是帶笑,大掌握了握她纖柔的素手,隨即放開,後退一步,兀自走到床榻前躺坐下,枕臂闔眸,“怎麼,辭兒這是日日都算著日子?”
琬辭淺笑連連,一雙水眸微染了風情。“何需算,辭兒生來便是記性好。”
“既是如此,今兒爺來了,就好好服侍爺。隻是,爺不過也是來尋歡的。辭兒,你可有興致?”
珠簾輕響,又是聞到一股脂粉味兒,明桀揚微微蹙眉,喝道,“把東西放下來,出去。”
“喲,我的爺,我這就出去。”老鴇看見了屋內之景,知道王爺今晚是要留下來的,連忙躬身出了門,走時還不忘叮囑琬辭好生招待。
琬辭聽完,心中隱隱升起了不快。明桀揚的這一番話瞬間傷了她的心,她最看不得他這一副浪蕩的樣子,什麼都無所謂,統統拿來,悉數接受。他明明就不是這個樣子,卻偏偏要在人前裝出這副樣子。
他把自己當做是尋歡客,便是將她當成了倚樓賣笑的人,然後上演一場虛情假意。
她不喜歡這個樣子,好像他們之間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係。他是她奉為神明的桀揚,而她是甘願為他踏入風塵的辭兒。
當年他為探子的人選苦惱,是她自告奮勇,她隻是心心念念地想幫到他,想要為他做點事,哪怕是毀掉自己的清白名聲。而她換來的是他的一句,五年後,我娶你為妻。就為了他這一句話,她所做的一切都變得心甘情願。隻是,轉眼過了四年,她卻隱隱地覺得,好像有什麼已經變了。
他是人人敬重的賢王,她是名冠京都的豔妓,雲泥之別。
她故意揚起了嗓音,“媽媽盡管放心,一定服侍得妥妥當當,絕不會趕跑了涵煙樓的財神。”
徑直於錦凳上坐下,巧笑顏兮,“有香也好,無香也罷,不都一樣。來,辭兒陪爺喝酒。”
握了酒壺,倒出這玉瓊漿,勾起唇角,迷離了雙瞳,媚了嗓音。素手執杯喂至其唇畔,輕笑一聲,卻是端回,飲入自己口中。一連飲了幾杯,頰上已是染了紅暈微醺。再又斟了一杯,倚入其懷中,“爺,要喝麼?辭兒可是已經連飲幾杯了,接下來,可是該爺你飲了?”
明桀揚伸手,將琬辭攬入懷中,見她斂了容顏,換上了一副對待其他人的媚態,不由蹙眉,心下不由惱怒那老鴇。可是卻又無可奈何,他不喜她這副模樣,卻又該拿她怎麼辦?明明就是他,生生地將她一步步變成如今的模樣的。
心中糾結越深,麵上更是裝得不在意。握住伊人柔荑至唇側,邪唇勾笑,環在她腰間的大掌竄入衣衫,慢撫,“爺怎會不飲?”
伸手拿過她手中握的酒杯,卻未飲,隻挑開了她的衣衫,傾了酒杯,一時之間,膚染瓊釀。順著伊人唇舌而下,貪嗜那沾了清香的瓊釀,繼而埋其耳側,“好酒,令爺欲罷不能,就像你的人。爺近些日子無暇前來品飲,辭兒,可有念著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