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好大的力氣,段景灝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心中卻有些惱怒,冷冷道,“還不趕緊上車。”說完就率先上了馬車。
沐琬辭不明白段景灝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發怒了,就如同六月的天氣一般,說變就變,陰晴不定。不過她才不會蠢到去問他為什麼發脾氣,假裝什麼也沒有看見聽見,聽話地上了車。
華麗的車輦緩緩地駛在宮道上,車裏的兩個人卻沒有一句交流。段景灝自從上車後就一直冷著一張臉坐在那兒,目光直直地落在沐琬辭的身上,眼眸中帶著說不出來的情緒。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忍不住將目光一直落在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上,她的美像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淡淡的卻極吸引人。就像是一朵出水芙蓉,並不濃烈,卻讓人移不開眼。
段景灝越是看,越是覺得生氣,周身的氣息也越來越冰冷。他怎麼會覺得眼前的女人越看越美,竟有一種不想讓別人窺見她這份美麗的想法。
沐琬辭自然知道段景灝在看著自己,隻不過他的表情太過嚴肅,又像一座移動冰山一樣不斷散著冷氣,於是她也猜不到他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因為自己梳妝的時間太長,他等了太久?
沐琬辭低下頭開始反思,一直到馬車緩緩停下,她才回過神來。而此時的段景灝已然整理好了衣冠,對著沐琬辭燦爛一笑,“到了,雲鳶。”
沐琬辭微微一怔,看著段景灝溫柔燦爛的笑容有些傻眼,這個變臉的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方才還不知在生什麼氣,這會兒為了演戲倒是將脾氣掩飾得極好。
他微然俯下身來,貼近沐琬辭的臉,突如其來的呼吸讓她嚇了一跳,身子往後縮了縮,隻聽見段景灝低聲道,“準備好了,可別演砸了。”
說完,也不等沐琬辭的回答,徑直下了馬車。沐琬辭在輦車裏頭狠狠皺眉,最看不慣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了,可是偏偏她如今是他的階下囚,為了能盡快回到明燕去,也隻能任由他擺布了。
待她狠狠腹誹完掀開車簾時,卻看見段景灝一臉溫柔地站在輦車前。他見她出來,便朝她伸出手來,“小心。”
沐琬辭看著那雙朝她伸出來的手,有一瞬間的錯覺,她恍惚間以為那雙手的主人是桀揚。然而當她看到段景灝時,那種失望竟是掩也掩不住。
段景灝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沐琬辭心中在想些什麼,他莫名的有些氣惱,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從輦車上拉了下來,卻也不放手,拉著就一起往前走。
沐琬辭先是輕輕一愣,緊接著就開始悄悄地掙紮,“你放開我。”
而此時段景灝卻突然停住了,轉過頭在別人看不見的方向狠狠剜了沐琬辭一眼,然而語氣卻是溫柔裏帶著些無奈,滿是寵溺,“雲鳶,別鬧,不是都說好了嗎?”
沐琬辭正不解著,隻見一位雲鬢高挽盛裝打扮的嬌俏女子正怒氣衝衝地朝這兒走來,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這名女子恐怕就是傳言中的琴湘郡主,而段景灝是看見了她才轉過來對自己溫言細語的慰哄。
正想著,那琴湘郡主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麵前,一雙秀目幾乎要噴火一般地盯著兩個握在一起的手,氣勢洶洶道,“太子哥哥,她是誰?”
沐琬辭這才看清這琴湘郡主的長相,容貌雖算不得上乘,卻也是嬌美可愛,隻是這一開口便衝出來的嬌縱脾氣還真是令人難以忍受。
段景灝倒是依舊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像是根本就沒有看見琴湘怒意騰騰的眼眸,隻笑道,“這是太傅的孫女宋雲鳶。”
琴湘郡主見沐琬辭比自己美人好幾分,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太子哥哥是和她在吵架吧?琴湘看見拚宋小姐似乎一臉的不高興呢!”
段景灝一點也不生氣,眼神溫柔地看了沐琬辭一眼。因為早先的約定,此時的沐琬辭很乖順,沉默地配合著,為了表現宋雲鳶的柔弱,她也假裝了幾分嬌怯。
“本宮和雲鳶鬧著玩的,雲鳶自小長在江南,雖然爺爺是太傅,可她可沒參加過任何的宮廷宴會。本宮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說服她的,可是這丫頭卻臨時變卦了。”
琴湘郡主聽出段景灝言語中的寵溺縱容,狠狠地瞪了沐琬辭一眼,或許是礙著今日是皇上的壽辰而不敢胡鬧,隻冷冷地扔下一句道,“沒見過世麵!太子哥哥,琴湘先進去了。”
說完,在自家婢女的伺候下往大殿中走去。
段景灝不由一笑,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沐琬辭隻覺得此刻的段景灝格外的孩子氣,堂堂太子竟然為了氣到一個女人而高興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