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說不上特別冷,隻斷斷續續下過幾場小雪,林曉晴在曾靜喋喋不休的念叨下搬回到夏家,從福嬸手中接過了照顧光宿的任務。
她買了一張小板凳,每日,光宿躺在藤椅上曬太陽時,她便頭枕在光宿的腿上或坐在他身旁。光宿溫暖的手覆著她的手,她腿上攤著報紙雜誌或念書或念新聞給他聽。有時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兒,有時隻是靜靜的陪伴在對方身邊,在晨光下、夕陽餘輝中享受戶外溫暖的陽光。有時光宿會為她彈奏樂曲,悠揚的琴聲有如山泉從幽穀中蜿蜒而來,在耳邊緩緩流淌,那時候,林曉晴會呆呆的望著光宿發愣,心裏想著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有多好。因為一切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讓林曉晴幾乎要忘了光宿要動手術這個事實。隨著手術日期的逼近,林曉晴的心更加忐忑不安,以致到了後來,林曉晴會突然停下手裏的活隻是怔怔的看著光宿,生怕光宿會離自己而去不再回來,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映在腦海中。每晚,林曉晴總是做夢,夢到寧紹嵐,夢到葉赫,最經常的是夢到光宿死在手術台上,午夜醒來,窗外寒風凜冽,林曉晴身上卻被冷汗浸透了。
“怎麼辦……”
寧紹嵐一事讓她對手術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總覺得光宿一旦進了那白色的手術室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是,光宿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果讓他的眼睛一輩子都看不到,林曉晴知道這對於光宿來說比死還難受。當時葉赫到底是抱著多沉重的心情答應寧紹嵐進手術台的?而自己居然講的那麼輕鬆。林曉晴不由得自嘲一笑,雙手抱膝縮在牆角,望著被單上的花紋出神,大大的眼睛裏滿是迷茫。
一夜無眠到天亮。
“曉晴。”
聽到叩門聲,林曉晴趕緊從床上爬起。
“怎麼了?”
林曉晴挽著光宿坐到床邊的沙發上,凝視著光宿。光宿無論什麼時候看都俊美得驚人,不是那種女性的陰柔的美,而是具有陽□□質的男子之美。林曉晴忍不住吻上那雙有著濃密長睫的眸,臉上浮起兩朵緋紅,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親吻光宿。
“曉晴你真美。”
“你怎麼知道我美?”
“男人的直覺。”
手撫上林曉晴的臉,光宿嘴角一勾,燙燙的,果然臉紅了呢。
“對了,那麼早,有事嗎?”
“今天天氣那麼好,出去走走吧。”
“好。你等我幾分鍾。”
林曉晴應著衝進衛生間洗漱,換了一身外出服。
已經是初春時分,氣候漸漸回暖,林曉晴穿了件白色堆堆領毛衣,把尖尖的下巴都給包住了,隻露出翹而小巧的鼻子和一雙圓圓的杏眼。光宿則外套一件款式簡單的黑色風衣,大大的□□眼鏡遮住了他的眼,也阻止了他人探究的目光。
由於光宿公眾人物的身份,他們並沒有走遠,隻是到了夏家所在的別墅群的山間小路隨處走走,那裏空氣清新怡人,而且沒有多少閑雜人,倒不失為散心的好地方。
兩人就這麼手牽著手走著。
光宿步履穩健,在林曉晴的攙扶下不緩不慢的走,一點也看不出雙眼的毛病。
林曉晴曾經試過用手絹把雙眼蒙住在房間裏走路,結果總覺得眼皮上有一團黑色的東西,隻要一走路就感覺有黑色的影子快速向自己衝過來,而且沒走兩步路就撞到家具,把腿給刮損了幾處。林曉晴跪坐在一堆家具中間喘氣,手絹被緊緊拽在手中皺得不成樣子。手術能成功嗎?
光宿感受到了林曉晴的沉默,稍加力道握緊她的手。
“好久不見。”
好聽的男低音幽幽傳來,帶著一股刻意壓抑著的怒氣與不憤。迎麵走來一名男子,一襲白色西裝更顯來人身材的修長。林曉晴想,沒有人比麵前的男子更適合白色西裝了吧。太陽斜斜掛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