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瀾一個人坐在桌邊吃飯。他的眼睛掃過旁邊青花紋的碗和盤子,桌子上肥美的紅燒肉絲毫未動,夾菜的手不由自主的頓住。歎了一口氣,他擱下筷子,揚聲讓人收走碗筷。
雜役小青低著頭走進來,看著近乎沒有動過的飯菜忍不住勸到:“師叔,再多進些吧?”祁瀾擺擺手,她隻好手腳麻利的將東西收拾出去。
祁瀾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去了練功房。近些日子他除了回房吃飯,其餘時間都用在修煉上麵。
韓沐從房頂上跳下來,也跟著祁瀾去了練功房。他窩在房外的窗台邊上,這裏形成一個視線死角,不仔細看很不容易發現。在這些天裏他就用這樣的方式陪伴著祁瀾。
看著對方堅持每頓飯都回他們原先一起用餐的地方的吃,飯桌上每頓都會出現的菜,還有對方愈發沉默和消瘦的麵容,韓沐的心總像被什麼壓著一樣,沉甸甸的。
他能看得出祁瀾是在等他回去。對方已經為他準備好了足夠多的台階和足夠好的借口,隻等著他忽然出現享用那碗噴香的紅燒肉。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阻擋他前進的腳步,讓他待在原地遲疑徘徊。
韓沐覺得自己和祁瀾的關係有些奇怪。具體哪裏奇怪他說不上來,但總覺得……他們的關係似乎有些太近了?他在現實裏也有交情過硬的哥們兒,但他和那些朋友之間相處根本就不像他和祁瀾這樣的……刺激?和祁瀾在一起時他的心情就像坐著過山車,時而欣喜的忘記自己,時而傷心的撕心裂肺。
這樣的相處模式,比起兄弟、朋友來說,更像是……戀人。當然,韓沐立刻否定掉這個結論,一方麵因為他確信自己是直男,更何況自己現在還待在一個寵物的皮囊裏,人獸什麼也太不靠譜了。另一方麵,祁瀾還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兒呢,懂什麼愛不愛的事情。
比起其他的詭異猜測,韓沐還是更願意相信這樣的結論:對方因為從小所處生活環境不容易相信並且信任一個陌生人,但這樣的人一旦準許別人進入他的領域後便會表現出極大的占有欲來。
韓沐苦笑。他似乎發現自己對祁瀾格外縱容的原因了。因為……他們是同類啊。一樣的渴望被愛,一樣的害怕失去。
窗內。祁瀾閉上眼睛,他的呼吸均勻,似乎已經進入修煉狀態。微風從窗間溜進來,他忽然覺得有些緊張。
“噗——”忽然間,祁瀾噴出一口鮮血來,光是吐血還不夠,他身體如風中細柳般微微搖曳,仿佛再也經受不住痛苦一般側向倒在地上。
吐血的聲音夠不夠大?小貓能聽的見嗎?他要不要再發出幾聲痛苦的呻|吟?
如此浮誇的動作,如此險惡的用心!稍微有點判斷能力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來,然而被嚇傻的韓沐卻不在此列,他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從窗台上跳進屋子裏,箭一般衝到那個到底不起的男人身邊,焦急萬分的喵喵亂叫。
這是怎麼了?走火入魔嗎?韓沐心急如焚,伸出爪子用力晃動祁瀾的臉。後者強忍著睜開眼睛的欲望繼續裝死。
小貓見爪子不成,伸過頭去用舌頭一下一下的舔祁瀾的眼睛。
那溫熱的觸感帶給祁瀾的刺激簡直不可想象,他的心底劃過一絲暖流,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抱住小貓的身體。
“喵!!!”得了,韓沐再傻也知道自己中計了,更何況他並不傻。他伸出爪子狠狠在祁瀾手背上留下幾道血淋淋的痕跡,想要掙脫擁抱卻被對方緊緊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