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孝服的太子正站在台階之上,懷中抱著同樣是白色的小奶狗,目光幽幽,道:“這宮女竟在母親靈前欲對兒臣行不軌之事,兒子怕她擾了母後的魂靈,為了母後積福,才命人打她幾板子算是了事。卻不曾想驚擾了父皇。”
趙佑祉的眼神落在皇上那略顯尷尬的臉上,忍不住在心中冷哼,對方的伎倆他清楚的很,他往日不願意搭理,竟被當做懦弱膽小?眼前這個男人身為一國之君,卻膽小怕事、昏庸無能,怪不得母後寧願一個人待在坤寧宮中也不願和此人為伍。
見皇帝哼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來,莊妃趕緊救場:“這女子哪裏是宮女?明明是李小主!趕緊把人放下來!”
趙佑祉玩味道:“小主?你說她是父皇的嬪妾?”不等莊妃回答,趙佑祉便大聲嗬斥道:“繼續打!這女人心懷叵測,竟然想挑撥父子關係,實是罪大惡極!”
侍衛原本就是東宮的人,見太子吩咐,他們很快撈起板子揮舞起來。
莊妃徹底傻眼了。明明安排好的一場捉|奸大戲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按照她的設想,太子現在應該正和李青柳滾在床|上才是!到底是為什麼?難道那迷香失去了效力嗎?不可能,那是她兄長在西齊好不容易得來的迷魂香,怎麼可能對太子無用?
莊妃的心亂成一鍋粥。在她茫然失措時候,場內的板子並沒有停止,李青柳似乎是明白莊妃無法救下她,又或許是揮舞的板子帶來的疼痛讓她沒有力氣,她漸漸垂下頭,目光渙散。
這冗長的刑罰打在李青柳身上,卻更像是打在皇帝和莊妃身上。他們不得不抬起頭來用重新的目光審視被他們當作懦弱無能的太子,是他們平時看錯了,還是太子隱藏的太好?
這些都不得而知,他們唯一能看到、聽到的,是被他們作為棋子的李青柳的下半身被鮮紅的血染成一片,那紅色,像一把鋒利的刺刀紮在他們的心肝兒上。
太子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有禮地像皇帝告別,抱著小奶狗,帶著趙全一溜煙兒走了。
氣的皇帝吹鼻子瞪眼睛。
見那煞星走了,莊妃咬牙跪了下來,紅著眼睛道:“請皇上不要責怪太子。太子年幼,又剛剛失去母親,性格一時偏激衝撞了皇上也是情有可原,請皇上原諒他的無心之過!”
原本火苗一般的怒火被莊妃的話“哄”的點燃,皇帝狠聲道:“你不用為他求情了,朕必要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莊妃還嫌不夠,添油加醋道:“這李妹妹也是可憐,雖行為不當卻罪不至死,請皇上準予臣妾將其安葬!”
皇帝點點頭,揮揮手讓莊妃下去。等到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思考起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來。
他刻意忽視莊妃為什麼恰好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坤寧宮祭拜皇後的建議,也忽略李青柳衣著的不合適,他在乎的是,太子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來的態度——那般激烈的反抗,看來,曹家的覆滅以及皇後的去世都對太子產生不小的刺激,否則,他也不會一反常態當眾挑釁自己。
自己縱容莊妃屢屢針對曹家和太子是對是錯?皇帝忍不住問自己。不,他沒有錯,曹家手上掌握的兵力已經超過自己可以忍受的範圍,如此下去,再過幾年還不知道這東趙江山姓趙還是姓曹。太子性格懦弱,若他去了,太子把持不住江山,將大權落到曹家人手中,那他就成為趙家了千古罪人!
更何況曹音那個女人,別以為她掩飾自己就看不出來。她一個小小的公侯之女,竟看不起他堂堂天子!如今曹家覆滅,她自己也去了,等到了陰間,他可要好好問問,她到底服還是不服!
太子,太子——現在的問題是,太子留還是不留。
留,難保他日後知道真相不會因為曹家和皇後對自己心聲怨念。不留,太子為人出世並無過錯,廢立太子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皇帝並沒有猶豫多久,眼前的女人的哭訴便幫他做出了決定。
“皇上,妾入東宮已有三年。可太子卻並未碰過妾身!東宮後院有姬妾九人,據妾所知,竟無一人有幸登上太子禦榻!”
“太子雖來妾住處吃飯留宿,卻從未碰過妾!”
“光是妾一個人,如何能為皇上誕下皇孫呢?”
“據妾觀察,太子周圍並未親近的男仆。”
此人,正是當日韓沐在小花園裏遇到的趙姬!
皇帝聽完麵無表情。不碰姬妾,不親近男仆,作為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太子不|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