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我輕輕笑了一下，抬起頭看著這張熟悉的麵孔，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我不是一個習慣於動情傷感的人，可這幾個月漸漸讓我覺得人和人之間真的離的很遠，遠到有些時候，你自己都不清楚看到的是什麼。
約翰看到我的時候，是有一絲驚訝的，但是他馬上就掩飾了起來，看我的樣子像是對一切都了然於胸，他也沒有隱瞞什麼，按亮了客廳的燈。
屋子裏的人很多，多到超出了我的想象，事實上，我認為最多也就兩個半人，約翰，孫浩和童睿軒。可我看到的，是李璐，張潮，約翰，孫浩甚至還有林燁華，他們散座在客廳中，一側還擺放著我離開家時，沒來得及折起來的桌子。
他們一起望向我，感情很複雜，張潮是比較緊張的一個，他從凳子上站起來，手足無措的和我打招呼，我沒有理他，李璐縮在椅子上，身上蓋了一個特別厚的毯子，應該是我生睿睿那年，76號買給我的，哦對，那個時候，我還叫她姐姐。
孫浩手裏握著一個杯子，轉頭看向我，我開始漸漸感覺，他的目光和那張登記表上是一樣的，凶狠和漠視，我甚至有種錯覺，他手裏拿著的並不是一個杯子，而是一把槍。坐在他對麵的林燁華就明顯放鬆了很多，從她放我們走的時候我就應該猜到她的不同，隻是現在看來，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允許我門慢慢接觸了。
如果說我是一個極端的完美主義者，那麼接下來墨墨和76跟在我身後闖進來，就已經將整個局麵推到了完美的高潮點。
場麵大概僵持了那麼十幾秒鍾，第一個動的是李璐，她從椅子上跳下來，整個人撲進了墨墨的懷裏，墨墨抱著她，低聲說了幾句話，李璐的情緒才算是穩定了下來。
“所以現在就是這麼一個情況哈。”76號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她凍得鼻頭有些發紅，說起話來帶著些嗡嗡的響聲：“博士，看來你該攤牌了。”
我沒想到76號會第一個針對我，她站在我身後，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順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門前，樣子有點兒像我們因為高彬的死，被孫浩叫去問話那次。
而那個場麵中至關重要的四個人此刻都在這裏，每一個人心裏想的，卻早已大不相同了。
我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掛在一側的衣架上，從口袋裏拿出琳達，嘴上卻對76號說：“什麼攤牌？你們在座的，是算好我今兒晚上會來了嗎？來的這樣齊全，中原普度，眾鬼出遊？”
“娜塔莎。”我更沒想到的是，第二個說話的居然是約翰，他一丁點兒都沒有覺得自己這個時候說話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他卻不敢直視我，眼睛看著地板，嘴上毫不鬆懈：“你不覺得你是時候跟大家解釋，第五計劃是什麼嗎？”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環視了一下屋子裏的所有人，冷不丁笑了出來：“解釋？你們這裏麵，可不止有過一個背叛過我的人。”
我向後退了一步，目光掃過墨墨，張潮，最後落到約翰身上：“讓我想想……孫浩是四號計劃的實驗者，如果五號計劃需要動用這麼多人到這個時代，第一個聯絡人，就是孫浩吧。這麼說約翰你和孫浩應該是舊相識，還有你，76。”
“你和孫浩也應該早就認識吧，甚至包括林燁華，我想我們被抓進去ASAT談判的時候，你應該就已經知道，林燁華會放過我們的。”我走到孫浩跟前，也抓起一個杯子，倒了一杯熱水握在手裏，溫度漸漸傳到身上，暖和了起來：“張潮是查爾斯安插在我實驗室的內奸，林燁華你應該知道這件事，而同時，查爾斯不單單對張潮下手，也曾經對李璐下手，是什麼讓墨墨你，不去追究這件事情，可以淡然的站在這兒，和我們共處一室呢？
說道這裏，我漸漸的有些笑不出來，相反提高了聲音：“所以你們說說，今天咱們誰該攤牌說清楚呢？”
局麵被我搬了回來，屋子裏沒有人再敢搭話，我喝了一口水，不在看他們，以免打擾到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
“我們與你們的事情無關。”站出來的人是墨墨，她一直拉著李璐的手，沒有放開過：“我秦墨是童博士親手救下來的，我做過兩次錯事，第一次是我以為我在保護你，第二次是為了某一個在我心裏，比你更重要的人，既然博士說今天攤牌，我沒什麼好說的，死還是活，依舊是你說了算。”
她說完這番話，從我掛在牆上的衣服裏，取出了那把槍，“怕”的一聲上好保險，放在了我麵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