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刪除了那段錄像之後,琳達進入了漫長的重啟,更新和自我校對的死循環中,她像是一個失憶的人一樣,不斷的在程序的最深層,尋找記憶曾經存在的一絲痕跡。
可惜的是,經過32個小時的苦苦追尋,她最終還是沒能如願以償,可我卻在嘴唇挨到咖啡杯的瞬間,揚起了些許的笑意,你看,沒有犧牲的輸贏都是暫時的,有時候並非我們太過殘暴,而是隻有死亡的出現,才能定義輸家,鞏固贏家。
雖然我清楚,我正在輸掉正常戰爭。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照射在桌案上,靠在椅背上,我端詳著擺放在電腦和琳達之間的那個相框,兩個女孩兒站在哈弗大學的校門前,一個天真可愛的笑著,一個仰著頭,眉眼間帶著幾分桀驁不馴,回到ASAT,讓我有了大把的時間去感懷那些個我曾經想感懷,卻記不起來的過往。
相框前的手機嗡嗡振動了兩下,放下咖啡杯,手機上顯示著一條短信,來自三層技術部的林燁華:“監控定點重複完成,行動。”
同樣是清晨的第一杯咖啡,三分之二被倒進了洗手間的池子裏,我從容不迫的洗了一把臉,套上最喜歡的小黑裙,隻拿了手機和幾張卡,走進了通往地麵上的電梯。
電梯數字一點一點的減少,讓我回想起在高彬公司的那一晚,如果那個時候的我是現在這種心態,也許高彬也不會被我錯手殺死,可現實就仿佛是緩緩碾壓過的車輪,想要退回去,卻發現後麵車轍裏,該死的蟲子已經死了,回頭早就沒有了必要。
“叮……”電梯在一樓打開了門,走出電梯的時候,我順便帶上了足以遮住半張臉的墨鏡,穩穩的走出了大廳,門口的保安一直盯著我上了出租車,也沒有勇氣攔住我,他們比我更清楚,這棟樓裏的什麼人不能得罪。
從口袋裏取出耳機,琳達進入了啟動程序,我摘下墨鏡,讓陽光充分接觸到皮膚,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非常喜歡這種感覺的,溫熱的能將人心都化掉。
“誒?姑娘,我認識你……”司機等紅燈的時候,在後視鏡裏看著我,雖然我知道從我上車他就一直在盯著我,但我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他沒等我回答,而是繼續說:“幾個月之前我拉過你,你給了我一塊表,你忘了?”
被他這麼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之前我和約翰被莎拉追的到處亂竄的時候,我的確是給過一個司機表,當時是晚上,我沒太注意對方,不過收錢的時候,他打起了車裏的小燈,所以應該是記住我了。我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這個城市還真是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