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女孩正在他門前拿著早點等候著他,看到他的樣子,不覺一驚,繼而眼圈發紅,帶著哭腔說道:“哥,他們又打你了嗎?疼嗎?”
少寧憐愛地摸摸小女孩的頭,咧嘴一笑,結果牽扯到了臉上的傷,笑容變成了苦笑,但他仍然十分溫柔而又淡定地說道:“不礙事的,南伊。”
“哥,我給你擦點藥吧。”南伊關切地說道。
少寧也不推辭,在床邊坐好,取出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遞給南伊。
南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少寧臉上的青紫痕跡,少寧看著南伊可愛的臉龐,心中不由歎息。
不一會,南伊給他擦好藥酒,又端過早點,一勺一勺地給他喂粥喝。
少寧本不想這樣,可南伊執意要喂他,他也不再多說什麼,默默接受了。
“哥,門中最近來了幾位高手,聽說是我外公的師兄弟,現在在冀州軍中擔任軍官。”
“官兵?”少寧從七歲開始顛沛流離,流落江湖兩年,若非被南伊的母親收養,此時他還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對於官兵,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南伊點了點頭,又道:“哥,陪我去看看吧,據說他們還會禦劍飛仙這些東西呢。”
少寧一驚,歎道:“難道,這世間真的有那些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劍仙嗎?”也不知他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向南伊問話。
南伊笑道:“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聽說明天中午要在門中選出兩名弟子,隨他們去修行。”
少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抬起頭來,看著窗外飄飛的流雲,不再言語,思緒卻隨雲飄遠,飄回從前。
那天,仿如昨天,同樣是這樣的雲卷雲舒,本是流雲無心的無常,卻不想,留給人間白衣蒼狗的感傷……他並不願回憶起那段時光,可記憶便是如此,有些事越想忘記,卻越發清晰。
天地昏,人入定……
少寧卻從床榻上驚醒,此時剛不過寅時,整個山間隻有潺潺的流水聲和從天際灑下的月光。
他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拿起木劍,便走出房間,向密林深處走去。
無論寒暑,他每一天都是這樣過來的,七歲那年的那段記憶,如同他的夢魘一般困擾著他,在他無數次午夜夢回時將他驚醒。
但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那段經曆留給少寧的並非隻是痛苦的回憶,同樣的,也有別樣的瑰寶。
少寧警惕地向四周張望了一番,確定四下的確無人後,才從懷中取出一根如竹子一般的青色笛子。
這是他亡父的遺物,他一直放在身邊,直到他七歲那年,他才發現了這笛子真正的妙用。
他平舉著青笛,在月光下盤膝打坐,借著青笛之力,吸納月光的靈氣,他沐浴在光華中,整個人變得十分空靈,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光華和在夜空中靜謐的星辰輝映,流淌在這一方天地之間,碎散了漆黑的夜。直到多年後進入修真門閥後,他才知道,這青笛,竟是一柄靈兵,正是憑借這它,從未修煉過修真心法的少寧才能吸納天地靈氣。
沐浴在這漫天光華中,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慢慢消退著,漸漸的,他的呼吸和周身靈力的運轉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