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
風滿城,雲滿城,杏花微雨暗香瀠,放舟江湖行。
造化弄,誰輕頌?心遙十萬無相逢,此生意已窮。
休整一夜,少寧和兩名智水的女弟子踏上了歸途。
雖是萬般不舍,石天雄也並沒有對少寧多說什麼,在即將離別之時,對著少寧驕傲而又欣慰地說了一句:“我和你爹,為你驕傲!”
是啊,多說無益,一句“為你驕傲”,已納千言萬語……
少寧很帥氣地站在雨嬋的身後,什麼也沒說,隻背對著來送別的石天雄、布衣和劉一準瀟灑地指了指天、揮了揮手……
隻因他的雙目中,已滿是淚水,他咬著下嘴唇,讓自己不會哭出來……
那兩名智水弟子對著幾人,躬身行禮,說了句“承蒙關照,後會有期”便禦劍而去……
連綿的細雨緩緩落下,蜀山的這方天地之間,一直都是如此,即便是雨雪霏霏,也向來不疾不徐。
兩道劍光劃過蜀山的天際,正是少寧三人,此時正值響午時分,大多數的蜀山弟子正在歇息,隻遇到了幾名當值的巡山長老,恰巧正是智水一脈的前輩,雨嬋說明了一下情況,這幾名長老似也已知此事,打量了少寧幾眼,便放行了。
少寧不禁打了個寒顫,那幾名智水的前輩雖隻是打量了他幾眼,但卻讓眼力已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的少寧感到幾分寒意……
片刻後,幾人飛到坤宮峰,少寧從靈劍上跳了下來,卻突然發現,坤宮峰頭的那株杏樹已滿是杏花。
他回身向這兩位智水弟子抱拳行了個禮,卻不覺看癡了:
那年輕的智水弟子正含笑抬頭,看著那滿樹在風雨中搖曳的杏花,在杏花的掩映之下,那如花淺笑,深深地烙在了少寧的心中……
似有暗香縈懷……
卻不知,這微醺的暗香中,醉了幾人,隻是,在這不知名的滋味中,某人一醉經年,醒時,已是,看罷地老天荒……
這兩名弟子中,年長者名叫韓芷、年輕者名叫蔣雨嬋,都是拓跋琴音門下高徒,可想而知,俱是天資不凡之輩,尤其是這小師妹蔣雨嬋,年紀輕輕,一身修為已達十四重天、觀明端靖天,堪比當年這個年紀的拓跋琴音,不但如此,在陣法和音律上的造詣更是在智水二代弟子中獨占鼇頭,即便是修為超越她頗多的韓芷,在這些方麵也難以望其項背,這也就是為何身為師姐,卻要讓蔣雨嬋去以琴聲助陣了,當然,她還年幼,雖天賦驚人,但這次若無青笛書生在青笛上留下的殘念顯化,即使再有十個她和少寧也肯定是要困死在拓跋琴音的鳳儀琴聲之中的。
蔣雨嬋麵容並不算很美,但稚嫩的麵容十分清秀,她很愛笑,笑起來時,那顆露出的小虎牙,讓人覺得十分可愛;她也很愛鼓嘴,在這兩種時候,竟有一種別樣的美,那並不多麼驚世駭俗,卻自有一番超凡絕塵……
蔣雨嬋輕笑,露出那顆活潑的小虎牙,用那溫柔的聲音道:“少寧,你的音律造詣很不錯啊,有機會的話,來智水坎宮峰找我,咱們再合奏一曲。”
說罷,兩人向少寧擺擺手,轉身禦劍去了。
少寧看著遠去的倩影,等到快要看不見的時候,他心中莫名地現出了一絲惆悵,他暗轉轉靈力,凝聚於雙眼,精修已久的火眼金睛術發揮到最大,那抹漸漸模糊的身影,瞬間清晰了許多。
少寧的心中浮上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是一種他從沒有過的感覺,縱然從小就讀過眾多才子佳人的風花雪月,尚還年幼的他卻並不了解,這到底是一種什麼體會,他隻知道,雨嬋禦劍而去,他心中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日薄西山,少寧踏上禮火離宮峰,尋找著正在等候他的陶慕飛。
陶慕飛正在悠然地喝酒、吃肉,看著少寧來到,向他連連招手,叫他近前。少寧走到近處,陶慕飛笑著夾給他一大塊肉。
少寧拿在手中,仔細地查看著這不知名的肉,他心底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感覺,隻覺得,陶慕飛一臉的笑容好像不懷好意一般。
陶慕飛又笑到:“你還沒吃晚飯吧?”
少寧點點頭,他剛上完鑄造,便饑腸轆轆地趕了過來,陶慕飛事先警告過他,若他在太陽落山前還沒趕到禮火離宮峰,就等著徹夜的折磨吧……他雖然十分饑餓,但仍有些不放心,輕輕地嗅了嗅,這肉的香味瞬間便鑽到了他的鼻中,他也不再顧及什麼,大口地吃掉了。
這奇異的肉味道可口至極,入口即化,唇齒間,俱是這肉的鮮美。
少寧食指大動,眼巴巴地看著陶慕飛麵前剩下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