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告訴您多少次遇到敵人來襲,第一步先跑,跑不了就躲,躲不了再戰,可是為何您老是衝第一個跟敵人對戰?”常安哀怨的控訴了簫河一眼,近衛好好的,主子卻傷成這副德性,這像話嗎?
簫河好無辜,公子為了讓蒙鷹自以為打遍天下無敵手,生出輕敵之心,堅持自個兒給對方砍幾刀,他們這些伺候的人隻能配合,還能如何?
不能實話實說,簫河隻能安撫道:“剛剛孫太醫不是說了,這是皮肉傷,沒事。”
常安惡狠狠的瞪他一眼,用衣袖抹去眼淚和鼻涕,轉身往外衝,“我還是請嚴姑娘過來。”
“回來,你會嚇到她。”秦豫白幾乎是用吼的,嚇得眾人很自然往後退了一步,再小心翼翼看他,還是原來那一位,沒有變臉,紛紛鬆了一口氣。
常安差一點栽倒在地,她不是大夫嗎?不過,他還是乖乖退到床邊。
“簫河,秦烈和秦英送消息回來了嗎?”
簫河點了點頭,“他們的人跟上了。”
“我們也應該部署了,隻要確定目標,我們就行動。”秦豫白的聲音剛剛落下,就聽見安國公扯著嗓門道。
“皇上,敏之應該歇了,明日他好一點,微臣讓他進宮見皇上。”
“你一個大男人像個姑娘一樣羅唆,不覺得害臊嗎?”梁玄睿真想拿一塊臭布塞住他的嘴巴。
“微臣是擔心皇上吵醒敏之,受了傷,這會兒需要的是休息。”若非人家是君,他是臣,秦少陽絕對請他吃閉門羹。
太醫院根本是三姑六婆聚集的地方,孫太醫一離開太醫院,皇上就得到消息,然後後腳跟過來,這事傳出去怎能不招來閑言閑語?皇上根本是存心玩他,教他成日擔心皇上會不會哪日不管不顧地搶走兒子。
“朕還沒見到他,你的嗓門已經先吵醒他了。”梁玄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微臣情緒太激動了,請皇上見諒。”
除了秦豫白,房內其它的人都為安國公捏了一把冷汗,即使親兄弟也不敢在皇上麵前如此放肆,安國公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梁玄睿和秦少陽一前一後走進房間,眾人紛紛行禮下跪,連受傷的人也趕緊下床迎接聖駕,不過教梁玄睿給擋下來。“你們都出去。”梁玄睿將秦豫白按回床上,隨興的在床沿坐下,卻發現秦少陽還杵在內室和側間之間的拱門邊,忍不住懊惱的一瞪,“你怎麼不出去?”
“這兒總要有人伺候。”
“朕隻是跟敏之說幾句話,用不著人家伺候。”
“卑職是伺候兒子,又不是伺候皇上。”不過,秦少陽也不敢真的跟皇上對著幹,退出房間,隻是,依然緊貼著房門口。
隻要不礙著他的眼睛就好了,梁玄睿也懶得跟秦少陽計較。
“你怎能如此亂來?不過是引蛇出洞,有必要拿自個兒的命來玩嗎?”雖然不清楚來龍去脈,但梁玄睿也知道秦豫白正忙著引蛇出洞,想必受傷一事與此有關。
“皇上,唯有讓對方生出輕敵之心,更能確保引蛇出洞。”從妍嬪娘娘派自個兒的大宮女跟蒙鷹接觸,再到蒙鷹親自前往幽州確保皇長孫平安無事,這不過是整個計劃的前半段,最重要的是接下來的部分——從京城到盛安路途遙遠,若其中一處的安排教蒙鷹察覺,他的努力就白費了。
老實說,蒙鷹比他想象的簡單多了,他正在想如何跟蒙鷹過招,沒想到蒙鷹在離京之前先出手暗殺他。
這事他有點意外,不過從他們交手時,蒙鷹隨口說了一句話“你的身手也不過如此”,大概是想證明自個兒比他強;不過,還有一種可能,也許蒙鷹覺得他出事了必須養傷,就不會留意幽州那兒的事。
“別忘了你是快成親的人,若出了意外,安平隻怕要埋怨朕給你們賜婚。”
“卑職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梁玄睿冷哼一聲,“朕還會不了解你嗎?你就是個任性的! ”
秦豫白聞言一怔。雖然名義上他們台無關係,但事實上爹還不及皇上了解他。這麼多年來陪伴他成長的是皇上,皇上在他心目中一直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所以他們就算不能相認,那又如何?
梁玄睿顯然意識到南個兒的口氣根本是一個父親,連忙正了正自己,不當一回事的道:“無論如何,那隻蛇藏著也無妨,朕就不相信他能掀起多大風浪。”
“皇上千萬別小看他,他在北齊待了三十幾年,想必已經培育一支屬於自己的北齊勇士,要不也不會大膽的潛入大梁,他是有恃無恐。”
梁玄睿目光一沉,“你認為他手上的兵力不是隻有那批難民?”
“這是當然,恐怕隻是前鋒。”隱忍那麼多年,當然不會莽莽撞撞將人全弄進來,總要先掌握情勢再來布局。
“有法子一網打盡嗎?”
秦豫白搖了搖頭,“不清楚他手上有多少人馬,隻能盡力而為,總之,唯有群龍無首,再多的兵力終究也隻是一盤散沙。”
“你何時去幽州?”
“卑職預計十日後出發去幽州。”
梁玄睿微皺著眉,“你不是要成親了嗎?”
“正因為卑職要成親,妍嬪娘娘絕不會想到卑職會挑在此時行動。”
“若是來不及回來成親呢?朕聽阿俊說,你未過門的妻子是個難纏的狠角色。”梁玄睿顯然很高興他要娶這樣的對象。
提起嚴明嵐,秦豫白的目光更溫柔了,堅定的道:“卑職一定會趕回來成親。”
瞧這模樣,這小子一定很喜歡阿俊的女兒,是啊,要不,如何會求他下聖旨賜婚?梁玄睿放心了,可是當父親的總要嘮叨幾句,“總之,你隻要保護好自個兒,別再鬧出今日這種事,知道嗎?”“卑職……是。”他原想說:“遵旨”,可是眼前這個人更像父親,而不是帝王,他不願意父親的關心變成帝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