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小說)
那年,我帶著女朋友鮑蕾回老家,我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這次主要是想回家采風寫生的,好久沒有回家了,不知家鄉的水是不是還是那麼清,一塵不染的樣子;還有讓爹看看蕾蕾,好讓他老人家放心。從大山裏走出來的石頭,也有女朋友了,還是這麼漂亮溫柔的女孩。還有姐,今年她又不能回家了,希望她在廣州過得好好的……
爹在電話裏說,姐又寄錢來了,阿婆包好了水餃在家裏等著我們回來……
阿婆是與我家同住一個山頭的鄰居,她在年輕的時候就守寡了,但聽娘說她其實也有自己的一兒一女,並且還都在年輕的時候就去了大城市,隻是不知什麼原因,從來都沒有回過家,看過阿婆……
一直以來,就是我們家一直接濟著阿婆的……
其實,我們家的情況也很拮據……
那幾年,爹由於常年勞累過度,患了風濕性關節炎,不能幹重活。一次從山上運水果時,又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兩年,姐在第二天就輟學了,可知姐的成績在全校是最優秀的。那段時間家庭經濟的主要來源就是姐在鎮上一個飯莊裏做服務員。我跟姐說,我不上了吧,可是,當時姐就給了我一巴掌。後來姐有跟村裏的一個人去了廣州……
再往後就是家裏不斷地收到姐從廣州那邊的信跟錢……
姐臨走的時候對我說:你要覺得對不起姐,那你就好好讀書吧!我記住了這句話,就拚命地讀書畫畫。
都說上帝是公平的,它在對你關閉一扇窗的同時,一定在另一個地方開啟了一扇門。是的,上帝似乎很照顧我,我在應屆的時候就考入了中央美術學院。這在我們縣裏可是一大喜事,電台、報社都來我家采訪爹娘,這在我們縣裏是多麼光宗耀祖的事情啊,可是我們家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我們望著那一萬五的學費就生畏啊。
於是姐就背著一個單薄的行囊去了廣州……
3個月後,在我就要走的時候,姐寄來了2萬塊錢,信裏說:石頭,姐姐這次不能送你去北京了,你路上小心,這次你一個人去,記住,在大學裏一定要好好地畫畫,給姐爭口氣。
那年,我一個人去了北京,而忘了考慮姐這麼短的時間裏,怎麼來得這麼多錢……
在大學裏,我很認真地學習專業,並且找到了我生命中的靈魂伴侶,鮑蕾,一個漂亮又溫柔的女孩,相信阿婆、爹、姐都會喜歡的……
到家後,我們確實吃到了阿婆的水餃……好香好香……
不過,吃完水餃後,阿婆把我叫到跟前跟我說了一個秘密。一個娘走前留下的秘密。我不是娘親生的!我其實是爹的私生子。但後來爹遇到了娘就娶了娘,我親娘後來好像是跳河死了。然後,我就來到了這個家。在這個家裏,我受到了比親生孩子還要好的待遇。天啊,他們上一輩的故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他們上一輩的故事太長太長……也許這樣對姐太不公平了!
阿婆說:姐現在已經與廣州的一個有錢人簽了賣身契。10萬塊錢賣掉了她一生的自由!難道窮人的生命就在這麼不值錢嗎?阿婆說: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怪隻怪,她投胎在了這樣的家庭,一切都不能回頭了。她這輩子是來還債的。
不可以,我一定要盡早地掙錢把姐姐贖回來!她太艱難了,13歲就一個人在外麵闖了,而我一個男子漢,怎麼能輕易地倒下去呢?
姐的名聲在村子裏很是糟糕,而隻有我明白她跟娘的艱難,她們拿我比親生的還親!她們的生命裏都承受了太多的東西!我不知道親娘當初是什麼原因離開人世的,我隻知道,在沂蒙山,我隻有一個娘,一個爹,一個姐姐,還有一個阿婆。
有的人終究也說不出是哪裏好,但是就是誰都不能夠代替……
我不知道上輩子的恩恩怨怨,我隻是尊重他們,尊重他們的付出,也相信,相信他們的無奈。
我相信命運,是命運讓我們在今生有緣分一聚,共同走過此生的風風雨雨,但有時我也不相信命運,因為我是個男子漢!我還相信努力相信奮鬥!
我要加班加點地幹,盡快讓姐脫離苦海,因為她是命運賜予我的姐姐,我唯一的姐姐,可愛的姐姐,讓我心疼的姐姐……
我也會好好地照顧好可愛的鮑蕾……一個要與我共度此生的人……
大漠
2007年11月19日夜於北京
千紙鶴(電影劇本)
漆芊芊哭了,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第二天,幕啟迪很鄭重地問:哥,你到底愛著誰?幕矯健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