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他媽(16)(2 / 2)

老薛沒有去問白衣的身世,如果你嚐試去揭開一個十歲無家可歸的小孩的身世,這將是對他一個沉重的打擊,老薛知道這點。老薛是白衣第一個老師,他的教學十分特別,他不會主動去指導白衣,卻等著白衣去發現問題,繼而他會幫助他解決,老薛覺得世上的武功都是沒有門路的,武學隻有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白衣的問題越來越少。

傅易最喜歡用劍,所以白衣決定他以後隻用劍,傅易的劍極細極長,所以白衣決定自己的劍也要極細極長。這是白衣對父親的所有記憶,簡單而又溫馨,白衣每次在使劍之時都會微笑,有人覺得那是詭異的笑,死亡的笑,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那笑是溫馨的,因為隻有握著劍的那一刻他才能聯想到父親,這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十三歲那年,老薛對白衣說:“武學的正真意義上在於殊死格鬥,因為一個人在性命攸關時,所散發的潛能是無限的,打敗別人你或許能夠進步,卻不能進入更高的領域。”

老薛給了白衣第一個任務,火雲飛,天下沒有人不知道這個人的,因為他是丐幫的副幫主,或許就是下一任的幫主。對於白衣來說,他根本不用關心這個人誰,他隻在乎他需要花多少時間了結這個任務,他是一個殺手,殺手關心的問題越少,成功的機會便更大。白衣用了一個月時間,火雲飛死了,一劍穿喉,沒錯,隻用了一劍,江湖人都說隻用一劍殺死火雲飛之人,武功至少能在整個武林排名前十,卻不知道,白衣為了這一劍修養了一年,為了這一劍,活生生用身體接下火雲飛的雙掌,火雲飛死也不相信天底下有人敢用身體來擋他的雙掌,所以他死了,縱橫江湖一輩子,卻死在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手中,沒有人會相信。

白衣十五歲,傷愈,老薛給了他第二個任務,任務的目標同樣是殺手,有人說,殺手和殺手之間比的是誰的招式更絕,誰的內力更深,但他們卻不知道,殺手之間比的是誰更有一顆殺死對方的心。殺手都有自己的招牌,謝青的招牌就是自己的左手,很多人死在他手上是因為他的左手出招很奇很快很準,而普通人最難防備的就是左手。他的左手很巧,甚至可以用來刺繡,刺出的繡品就算是再靈巧的姑娘都比不上。這麼一隻手用來殺人豈不是浪費這句話是白衣將劍穿過謝青的心髒時對他說的。而白衣也因為這次任務成為殺手界公認的最年輕最有前途的殺手。而白衣沒有滿意,因為他隻是被冠有最年輕最有前途而不是最強。白衣這次任務完成地幹淨利索,但接下去的兩年接下去老薛卻沒有再給他任何任務。

十八歲的白衣終於沉不住氣,他問老薛:“為什麼?”

老薛說:“因為我接下去讓你殺的人,你殺不了,或許你一生都殺不了。”

白衣當然怒了,他不是輕易動怒的人,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老薛知道他的心。

他告訴白衣,你不用去找那人,他自然會來找你,白衣不明白老薛的意思。接下去的兩年,白衣並沒有留在殺手協會,他確實是一個天生的殺手,卻不適合作一輩子殺手。他這兩年殺的人很多人,大家都知道江湖出了一個少年劍客,劍冷,心更冷。

白衣剛過了二十歲,等待他的卻是人生第一大失敗。那人如老薛所說,和白衣相遇了,白衣敗了,那一戰給白衣留下的不僅僅是失敗,他開始意識到光有殺敵之心也不是王道,要想使自己變得更強,便不能違心而為,他想殺人嗎?不想。所以他的劍法太違心,甚至有時候根本不認識的人,也會成為自己的劍下亡魂。白衣開始沉寂,韜光隱晦,很多人說,白衣已經不是原來的白衣,他們這麼說是因為他自從二十以後便沒有什麼成績,大家都習慣看成績論英雄。白衣不在乎,因為他終於找回了自己,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