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和小艾一起來到食堂吃飯，才第一次見到除了瞎子外的其他病人。
病人們排隊領飯跟正常人沒有任何差別，秩序竟然要比外麵的食堂還要好，要不是邊上有幾個虎視眈眈的保安和護士，恐怕沒有人會相信這是精神病院裏的食堂。
我也排隊領了飯，和小艾一起坐到瞎子那桌。
不一會又有一個光頭的中年人坐到了我們這一桌，正好將桌子的四個凳子占滿。
“你好，我叫王強，他們都叫我……光頭強！”光頭強可能是乍見生人有些局促，眼神顯得有些閃躲，不過整個人看起來倒是很正常。
我禮貌的伸出手和他一握，說：“我叫王陽明，邊上是我女朋友小艾。”說罷我一伸手指，指向我邊上的小艾。
光頭強咧嘴一笑，對著小艾方向一哈腰：“小艾你好，我介紹你跟我老婆認識，她一定也很高興認識你！”
光頭強能看到小艾？！
我臉上一喜，心說果然是秦醫生他們在撒謊！隻是他們為什麼要假裝看不到小艾呢，他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就在我費盡心思猜測他們目的的時候，光頭強忽的跳了起來。
隻見他右手一伸伸進了褲子，接著從褲襠裏掏出了一個布娃娃。
他一臉疼惜的在布娃娃上親了一口，溫柔的說：“老婆，你看我又認識了新朋友了，你高不高興？”
我目瞪口呆的望著光頭強，心中剛對他建立起來的良好形象，立刻被衝擊的支離破碎。
“光頭強以前是個有錢人，他老婆跟著司機跑了，帶著他的存款一起……”老瞎子平淡的說完，慢吞吞咽下一個雞蛋，仿佛這種事情他早已司空見慣。
我無語的低下頭去，默默將飯分成兩份，一份推到給小艾一半，開始吃起飯來。
原本我的飯量不小，一頓要吃四個饅頭，但今天才吃了平時的一半竟然飽了，而小艾卻是將我分給她的飯全部吃光了。
看著她食欲這麼好，我心情也變得好了許多。剛想去將盤子放到水池，這個時候，忽的從食堂外麵魚貫進來幾個護士。
護士有男有女，手裏托著的盤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的，沒走過一個病人就從不同的並資曆倒出幾個藥片。而我也沒有幸免的被發了幾片藥片，在護士的監督下無奈的咽到了肚子裏。
所有人都在嚴厲目光的督促下吃了藥，隻有瞎子是個特例。瞎子並沒有分到藥片，而是被兩個男護士給帶了出去，走進了食堂對麵的一個小黑屋。
我看著奇怪，問光頭強說：“他們要把瞎子帶到哪？”
光頭強看著小黑屋，眼神裏充滿了驚恐，顫抖著聲音從嘴裏擠出兩個字。
“電……療！”
“電療？”在我印象裏，電療是一種可怕的刑罰，通常是反動派對我方地下工作者審訊的時候才會動用。
一般用完這種刑罰的人，都會從壯士升級為烈士。瞎子雖然還沒到烈士的份上，但在我眼裏，這些醫生和護士已經跟反動派沒有任何區別了。
“瞎子是什麼病，竟然要對他電療？”
“瞎子他殺過人！”光頭強捏著嗓子尖聲說，“他在二院還沒改建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比所有的醫生和病人待得時間都要長。雖然沒人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他殺過人！”
“那你怎麼不怕他啊？”我皺著眉頭問，周圍的人對待瞎子的態度有些耐人尋味，崇敬中帶著一絲向往，就好像在看待……領袖？
光頭強沒有正麵回答我，而是高深莫測的一笑：“嘿嘿，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和光頭強聊了有十分鍾功夫，瞎子也接受完了電療，被拖死狗一樣拖了回來。
電療之後的瞎子很虛弱，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喘著粗氣，看樣子隨時會一口氣喘不上來掛掉。
好在他說話還很有中氣，不像是要交代遺言的樣子。
“五十伏的電壓，他們是想殺了我啊！”
人體的安全電壓是三十六伏，超過這個電壓就會讓人受傷，五十伏對尋常人來說絕對是一個危險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