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陳建年難掩對江彬的不滿:“阿彬,你拆我台是不是?哪有買家這麼喊價的,你什麼意思?”
江彬話很坦白:“我看莊瑞雄沒什麼本事,無非就是一個拿高報酬的蓋章機器。你別指望他能幫你渡過難關。況且,收購財慧傳播並非明智之舉,我想,等到局麵緩和下來,應該還有別的辦法。”
2 戰略轉移
一個月後,財慧傳播股價下降了10%,莊瑞雄也沒有再來廣濱市。顯然,他覺得這時候談收購對他很不利。一天,有人要賣數百萬股財慧傳播的股票,和江彬很熟的經紀人將這一情資透露給他,說股價很快會下跌,這下江彬來興趣了。沒過幾天,財慧傳播果然又跌了8%,價位維持在六塊錢左右。當時大陸股市有數百隻股票跌破了淨資產,五元以下的低價股遍地都是,財慧傳播即使跌了不少,相較之下,其股價仍不算便宜。
江彬迅速出擊,買下幾百萬股。隨著股價很快進一步下挫,他又吃進更多,成為陽明投資第一大重倉股。幸運的是,當那個大賣家,一家公募基金,在五塊錢附近不再拋售的時候,財慧傳播終於探底回升。江彬又將頭寸翻了一倍,持股規模已過千萬。此刻江彬反而覺得不好辦了,如果莊瑞雄仍無所作為,至少他應該讓市場知道,如果財慧傳播關掉《林江商潮》,專注於新媒體業務的開拓,會有怎樣的前景。
江彬打電話給財慧傳播投資者關係部門,要求和管理層談一談他認為公司應該進行哪些調整,公司卻邀他赴沙金市參加一次已安排好了的分析會議。會上,江彬問莊瑞雄:“為什麼不放棄《林江商潮》?那樣至少可以節省股東們的財富。”
莊瑞雄先笑了,繼而大笑:“江總,你為什麼總和《林江商潮》過不去?在我看來,那個雜誌經營得還不錯。”
“還不錯?怎麼還不錯?公司必須關閉《林江商潮》,注銷這一大筆費用,然後進行戰略轉移。不然,沒有人會看好財慧傳播,在二級市場上,人們看不到它的前景。”
莊瑞雄這位鎮定自若的新聞業者,也是一位絕對鎮定自若的總裁,絕對鎮定自若地對待江彬的提議。換句話說,莊瑞雄風度優雅地拒絕了江彬,似乎認為他隻是一個想在股市上靠內幕消息賺點短線利潤的投機客。
從莊瑞雄這邊上不了壘,江彬努力和董事會所有成員聯係,提醒他們注意《林江商潮》所造成的巨大虧損,以及這些損失正使股價跌到引起收購者興趣的地步。可是他們一個個隻會打哈哈,完全沒人表態,這個效果讓江彬很不是滋味。
不過年會快到了,江彬原本希望能在那裏把問題攤開,吸引投資大眾的注意力。
在中國大陸,年會幾乎是一場笑話,是每一位高級管理人員都害怕的表演,因為完全是走形式。最小的股東也可以參加年會,小股東們以為持有股票就像民主投票,總有一幫喜歡出風頭的大爺們問一些和公司經營毫無關係的愚蠢問題。
“都說人民幣在升值,為何物價還在上漲?財慧傳播卻在下跌?”
“最近半年財慧傳播盈利還有增長,股票不漲反跌,是不是有人在貪汙,把投資者的錢吞了?你們應該如實交代。”
“我是財慧傳播的原始股東,依我近幾年的觀察,財慧傳播越是下跌,估值越高,越是上漲,估值越低。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在幕後操縱?”
“請問各位高層,有什麼好辦法能讓我在財慧傳播中多賺錢、少賠錢?”
所有高層都對這些老主顧們感到頭疼,並努力在他們提愚蠢問題時拿他們開玩笑,卻也有無味的時候。
財慧傳播股東大會時間一改再改,原因是申請參會的人太多了。本來準備在公司的會議室,後因人太多,改在禮堂,到開會那天來的人就更多了,容不下,隻好再次更改時間、地點。最後幹脆選了一個吉利日子,改到體育場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