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營地在山穀的北岸,我得爬到了南岸的岩石上去,那是穆拉德水井的方向,我相信,逃犯會越過山穀。達上麵,我往沙漠方向走了一段之後,再拐向右邊,勘察一下和山穀平行的沙地上的蹤跡。很快,我就發現了足跡,它們從山穀而來,朝南邊伸去。我就又回到了營地。
從上麵下到穀地後,我看見營地裏激揚著一種活躍的氣氛,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婦女們用她們獨有的喉音歡笑著,中間摻雜著副官的憤怒的喊聲。怎麼回事?我快跑到穀底。法立德見到我馬上迎了過來,還在高聲喊道:“噢,先生,這不關我的事!我拿她們沒有辦法!”
“出了什麼事情?”
“我無法控製,事情發生的突如其來!你如果在這兒就好了!”
“說啊,出什麼事了?”
他沒說為什麼,卻還是接著埋怨:讓我領著這些女人穿過沙漠!剛才隻是其中一個女人,就這樣了,要是所有女人都憤怒起來,我該怎麼辦呢?”
“法立德,快說啊!我想了解發生了什麼!”
“是謀殺!雙料謀殺!不信你過來看!”
法立德拽起我的胳膊,到了俘虜們聚集的地方,他們左右站滿了士兵和婦女。看見我,他們自動讓開一條通道,我看見本卡薩沃和醜八怪躺在血泊中,他們都死了,是被刺中了心髒而死的。所有人都沉默,所有的目光都轉向了我,想看看我會怎麼辦或要說些什麼。我馬上知道了我的處境,我在尋找著瑪爾芭。她站在我的對麵,手裏還拿著帶血的匕首。她犀利地看著我,跟我喊道:“先生,懲罰我吧!我實在沒辦法了。他們毆打了我,我身上的疤痕隻能用血才能祭奠。你不把他們送給我們的部族,但這兩個人一定由我來懲罰。我再說一遍:懲罰我吧!”
瑪爾芭來到我的身邊,匕首交給了我。
“這匕首是誰的?”
“我的。”本尼羅說。
“她是怎麼得到的?”
“先生,瑪爾芭要求我把刀給她,我就給了。”
“她是怎麼說的?”
“我照做了,因為我明白沙漠上的規矩。這些惡人死有餘辜,法官會拿他們的錢,最後把他們放掉。可能有幾個會受到鞭笞腳板的懲罰。如果情況嚴重了,或許會被關上一段時間,但這就是一切了。要是執法者把殺人凶手放走,那麼受傷害者就要親自去懲罰他們。假如你要懲罰瑪爾芭,那你連我也懲罰吧,因為血刃這兩個惡人的行動也有我的份。”
本尼羅和姑娘都在這裏。我要怎麼辦呢?這件事其實和我沒多大關係。我小聲對自己說,這兩個被殺的人的結果,會對其他俘虜產生警告。我來到本尼羅旁邊,把匕首還給了他。
“誰的罪過,還是讓安拉去判決吧!他會做出明智抉擇的。我沒有這個能力。”
婦女們先是高興了起來,但副官法立德的膽量卻比剛才更小了,不能獨自承擔運送婦女的擔子。他怕這些貝都因女人也殺掉其他俘虜,而且認為自己在這些“女魔”的憤怒麵前十分膽小。我付出一番努力才使他冷靜下來。
接著我讓本尼羅把還在敵人營地的駱駝安上鞍牽來。賽裏姆想和我們一起去,但我拒絕了。昨天我把望遠鏡留在上麵的隱蔽處,我再次爬上去。當我來到我們的駱駝藏身的窪地時,看到一個人從地上站了起來,是莫那希的酋長,剛才在混亂中,我差點把他給忘了。他失望地且滿懷期望地向我走來。
我看著他,高傲地用高聲調說道:“你把兩個俘虜給放跑了。你不在先知胡須麵前對我發誓了嗎?”
不動聲色地梅內利克聽著我責備他。
“我並沒有放棄誓言。你當時答應我,沒有你的允許不能離開這個地方。我答應了你的請求。”
“但你不能放走俘虜,這是事實。”
“我隻是嚴格做到我的誓言,我沒有更多的責任。”
嗯!我認為他說得很對,我其實應該更小心些才好。
“你為什麼要放了這兩個人呢?是他們博得了你的同情了嗎?”
“不是這樣的。我從你那裏知道,他們想要我的性命。”
“的確!”
“先生,我直接告訴你。我尊重你,但我不尊重你的宗教,我也不允許你對奴隸製的嚴厲措施,所以我把俘虜給放了。”
“但這兩個人對我來說不單單是奴隸製的問題。我抓捕主持和賣藝人,完全是出於其他的原因。”
“對不起!他們曾經跟我說,你恨他們完全是他們讚成奴隸製。”
“沒有!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了,都已經是事實了,無法讓它倒回來。”
酋長向我投過一個疑問的目光。
“你現在計劃怎麼懲罰我呢?”
“懲罰你?不,我不打算懲罰你。你現在已經自由,隨你便。”
“但是,總督船長呢?由於我幫助了俘虜逃跑他會不會追究我的責任呢?”
“不會的,我可以答應你,你不必擔心他會對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