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哈哈哈,除夕,軒轅氏殺了你又給了新生的你這樣一個名字,他是在告誡你啊我可憐的神君,隻要你敢背叛他,隻要你不再願意做那本囚禁你自由的黃曆的走狗,你的命運就隻有被他除去……夕,你難道都忘了自己的典故由來了嗎?你根本就不是因為那可笑而愚蠢的凶獸才誕生的啊,你是夕,是大地上的第一位人神,是可惡的軒轅氏殺死了你,這些難道你都忘記了嗎……那些卑劣的謊言,騙了你那麼久,我如此善意地將這些全部告訴你,你難道不感謝我嗎?我們才是真正的朋友,你是天生的邪魔,你應該和我們這些邪祟在一起……”
刺耳的聲音不斷地在耳邊作響著,除夕冷冷地看著這隱藏於江水之中的怪物,隻覺得胸中一陣陣的怒火不斷湧起,他豔紅色衣袖中的手用力的握緊,腦海裏卻無法克製住那些不斷快速閃過的畫麵,那是印刻在他骨子裏的記憶,是神魂沒有被完全毀滅的碎片,更多的是對自己千年間完全被隱瞞欺騙的悲哀和憤怒,而還沒等那江水中的怪物再將這些話說完,自天際落下的一道金紅色天罡之火便打在了江麵上,立時發出了一陣焦糊惡臭的味道。
“哪裏來的下賤東西……憑你也配。”
這般說著陰森森的咧開嘴角,紅衣男人冷笑著用手指撩開滑落在自己額上的金紅色穗子,豔紅色的眼尾如花朵般綻開,在夜色之中竟如一個真正的邪祟般令人恐懼,他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一絲平日裏除夕那般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具有侵略性的邪惡,這種可怕的轉變幾乎就發生在一瞬間,而被他重傷之下的江底怪物先是發出一陣痛苦的嗚咽,在怨毒而恐懼地幹笑了幾聲之後,它又一次帶著煽動性的口氣開口道,
“我就說,你一定是夕,那天你和寒食節過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那條軟弱的母蛇根本不可能幫我成大事,隻有你啊……”
這般說著,黑色的江水開始不斷地岸上拍打,那飛濺起來的汙濁猶如實物一般爬上岸邊之後先是惡心地挪動到除夕的身前,接著伴著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重組聲,一個一身黑衣有著人類麵容的醜陋男人便湊到了除夕的腳邊,而幾乎就在他顯出形態的那一刻,神情散漫陰冷的紅衣男人已經狠狠踩住了他的腦袋,接著打量了他幾眼似是輕蔑一般地開口道,
“你是一隻八苦?”
腳下的醜陋邪祟掙紮般的瞪著夕,通紅的眼睛裏是瘋狂惡心的欲望與仇恨,他的臉上遍布著各種各樣的扭曲痛苦的表情,而一看到這張寫滿了人間喜怒哀樂的臉之後,除夕當下就陰冷的笑了起來。
“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怨長久呀……你這種東西居然還活在世上?”
“你都還活著,我為什麼就不能活著……別忘了,您可比我壞多了。”
古怪的笑容讓發紫的臉皮不斷地抽搐著,八苦被除夕踩在腳底下隻覺得這幅軀殼隨時都要被這個嗜血的瘋子踩碎了,而似乎是終於欣賞夠了這渺小的邪祟始終這幅狼狽的樣子,有著除夕麵容的古老邪祟先是用舌尖舔了舔自己殷紅的唇角接著涼涼地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我都還活在這世上,你當然也可以……不過八苦,你似乎忘了,我想做什麼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我……至於你的那些齷齪又不入流的小心思……”
這般說著,神情間光華流轉,名叫做夕的紅衣男人緩緩蹲下身,紅色的衣袍角沾染上了地上的汙濁,他的神色間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東西,八苦一時間竟不敢吭聲,隻能心驚膽戰地等著這瘋子一般的邪魔先開口說話,而就在他以為夕不會再開口時,紅衣男人先是用手指尖點了點自己的眉心,臉上卻也浮現出一種極端惡意邪肆的笑意。
“那個曆師,很有趣,他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他,我讓他聽我的話,他一定會聽我的……你說對不對?”
這般喃喃自語著,紅衣男人卻並不是在同腳下的八苦說話,他隻是用一種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口氣說完這句話,接著臉上的表情也有了片刻的扭曲和掙紮,可是很快內心的邪念到底壓過了其他東西,隻見他綻開一個極為幹淨,仿佛帶著十二分羞澀與勉強的笑,接著壓低著聲音道,
“我讓他帶我去華夏族的居住地你說好不好,等我到了那裏,再將那些骨子裏淌著軒轅氏血脈的後人向豬狗一樣殺死之後,我就可以自由了……”
——“除夕啊除夕,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