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唇明白了,蘇太夫人對那個姨娘有愧疚,當她聽到青蓮訴說她對蘇錦的一片癡心,蘇太夫人不知不覺就把青蓮和那個姨娘聯係在一起,覺得都是癡情的孩子,不忍心她的癡情被辜負,就想著把青蓮抬舉成姨娘。
可蘇太夫人怎麼就不明白,越是單純,越是癡情的女子,越容易妒忌,越容易因愛生恨。勾起一抹笑,蘇絳唇淡淡道:“青蓮做這些事情,其實就是因為愛著相公。若是貪慕虛榮,興許也不會做到這份上。”
蘇太夫人的臉色一白,像是明白什麼似的,道:“難道她就不會……”
不會什麼?安分守己做著一個姨娘?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恩愛?莫說是青蓮了,就是蘇絳唇也做不到,如果連自己這樣重生的人都無法做到,憑什麼要求一個才十幾歲的女子,可以做到無yu無求了。“娘,你為什麼不想想,若是那個苦命的姨娘不介入大伯和大嫂的姻緣,他們之間會怎麼樣?侯府這場禍事,會不會避免?”
見蘇太夫人煞白的臉色,蘇絳唇知道自己說到點子上,“縱然他們二人彼此相愛,可成親之後,他們就不該繼續來往,更不該讓那個女子進府當姨娘。要知道,從頭到尾,受到最大傷害的人不是姨娘,而是大奶奶。她不過是個循規蹈矩的閨閣女子,因父母之命嫁給了大伯,可大伯卻為了一個妾室冷落她,這樣子,對大奶奶何曾公平過?或許,大奶奶做下那等醜事,何嚐不是因愛生恨?若不然,以她的身世,想要找什麼樣的男子不好,偏偏找那種不堪的……”
蘇絳唇沒有繼續說下去,卻知道自己的話,可以讓蘇太夫人生出無限的想象。“娘,事情過去了,你再想也無益。倒不如放寬心,幫蘇瑤好好置辦嫁妝才是正經。”
蘇太夫人苦笑道:“孩子,我活了大半輩子,卻不如你一個小孩子看得通透。情愛二字,的確是誤人。當初,我若是能想到這一層,侯府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蘇絳唇自然不想蘇太夫人因為這件事太過傷懷,就想著法子勸說了幾句,然後再派人將蘇太夫人送回了屋。
夜晚時分,華燈初上,蘇絳唇坐在黃花梨木美人榻上繡著花,紫玉和翠玉坐在一旁串珠子,屋子裏一片靜謐。
“夫人,侯爺回來了。”外頭傳來了丫鬟清脆的通報聲。接著,珠簾一掀,蘇錦大踏步走了進來。
坐在黃花梨木圓凳的紫玉和翠玉立即站起身行禮,蘇錦擺了擺手,道:“你們都退下去。”
蘇絳唇將針線放到針線籃子裏,從黃花梨山水圖立櫃翻出一件長袍給蘇錦換上,然後倒了一杯熱茶,端給蘇錦。
蘇錦接過粉彩描金纏枝藤茶盞,吃了一口,才對蘇絳唇道:“上次,你提的二狗子,找個機會給我引薦一下。”
蘇絳唇知道,蘇錦必定有事情要找二狗子去辦,抿嘴一笑:“我一個婦人,怎會理外頭的事情。侯爺要是真想讓他做什麼事情,就讓徐四出麵吧。”
蘇錦一下子就明白了蘇絳唇的意思。以二狗子這種身份的人,自己親自去交托他辦事,不但降低了自個兒的身份,也會間接讓二狗子看輕了侯府幾分。若是什麼事情都是由徐四出麵,日後,就算二狗子反水,也不怕牽連到侯府。畢竟,奴才在外頭做事,主子怎曉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