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聽了謝德妃的警告,蘇絳唇不敢隨意亂走,就和那些命婦坐在一起閑話家常。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走過來,對著命婦們問道:“不知道哪位是鎮遠侯府蘇夫人?”
蘇絳唇站起身,道:“我是,不知道公公有什麼吩咐嗎?”
那個太監朝著蘇絳唇行禮道:“請蘇夫人跟咱家到另一處地方說話。”
蘇絳唇驚疑不定看著那個太監幾眼,再回頭看著壽王妃一眼。壽王妃點了點頭,蘇絳唇這才跟著小太監走到僻靜之處。
一到僻靜之處,那個小太監就開口了,他說話說一板一眼的,神情十分漠然。“皇上口諭,特許蘇夫人去拜見魏昭儀。”
蘇絳唇握緊了拳頭,該去,還是不去?去了,可能是圈套,不去,抗旨不遵。思前想後,蘇絳唇還是點了點頭,對著小太監道:“請公公帶路。”
那個公公將拂塵掛在手臂上,瞥了一眼蘇絳唇,然後就往前走去。蘇絳唇隻能咬牙跟上去。
不過,剛出了宮門口,那公公就指著外頭的小轎子道:“夫人請。”
要不要上去?蘇絳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進去。
一路上,蘇絳都撩開簾子,探頭瞧著外頭的風景,生怕這個太監心生歹意,將自己送到別處去。
等轎子落在魏麗娟的宮門前,蘇絳唇才信了這個太監的話,趁機賞了太監一個金錁子荷包。
蘇絳唇一進魏昭儀住的寢宮,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她捏著鼻子,一步步朝裏頭走去。
偌大的寢宮裏,堆滿了積雪,那些雪沒有及時化掉,被腳印一踩,變成黑色的汙泥一般。再加上秋天落下的樹葉,跟積雪混在一起,實在是汙濁不堪。就這種住的地方,莫說是妃子,就是尋常的百姓家,隻怕也強上一點。
蘇絳唇一踏進明間,就看到一個丫頭埋頭蹲在地上,在她的前麵,有個臨時搭建的小灶,上麵放著一個小陶瓷罐,那陶瓷罐的耳朵都壞了半邊了。那丫鬟拿著蒲扇,呼呼扇著風,然後一股煙歪歪扭扭的從小灶上升起。
“紫燕?!”蘇絳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幾個月,魏麗娟就到了這種地步。
紫燕聽到有人喚她,抬起頭,看到蘇絳唇,眼淚就滾下來。“蘇……夫人,你快救救娘娘吧,娘娘已經病了半個月了。”
半個月,這時間也不短了,怎麼就不見好?目光隨即落到陶瓷罐上,“這藥,是你煎的。”
紫燕流著淚,點了點頭。宮裏那些有能力的宮女和嬤嬤都在背後找關係,想盡辦法調出了冷宮,隻有她和幾個殘廢的嬤嬤守著這處冷宮。
為了給魏麗娟湊齊藥材,這些日子,紫燕忍辱負重,給一個半百的老太監做對食,好好的身子,已經被老太監糟蹋差不多了。紫燕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到幾時,說不定,魏麗娟這個主子還沒有咽氣,自己先咽氣了。
蘇絳唇渾身打著冷戰,本來以為這是皇宮大內,再怎麼刻薄,也不會刻薄到哪裏去。如今看來,卻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