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當日在荒山之上就應當把你們這一幹孽障打入地府!”三子死死地盯著小翠,一字一字的說道。
小翠聞言,登時笑得花枝亂顫,她也不顧此時身上一絲不掛,反正不是自己的肉身,自己卻也是不會心疼的,她用猩紅的舌頭詭異的舔了舔自己的鼻尖,朝著三子邊笑便說道:“嗬嗬,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還是今日姑奶奶我行行好,將你們幾人打入地府去吧!乖兒子,上!”
那陰童聞言,蹭的一聲將手中拘魂令拋上半空,旋即比老鬼更加熟練地操控起拘魂令的攻擊進止。方才他剛得了子喬真人與老鬼的魂魄之力,卻是連諸多法門也一並繼承,蓋因他噴出陰火燒灼的隻是二人魂魄之中的一絲意識,其他記憶並未損壞,故而此時方一使用拘魂令,便比老鬼更熟練了許多。
此時三子見那邊鬼勢滔天,卻反而冷靜下來。他不慌不忙的從上衣的內側口袋中掏出了一直沒有舍得使用的定風珠,繼而倒出了師父的那九粒佛骨金身舍利,以精準的角度將十顆珠子拋向十個方位,一邊單腳撐地,一邊上身後傾,以二手一足之力將珠子擊打至半空中,空中大喝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隻見定風珠嗖的一聲飛出丈許高,繼而九顆佛骨舍利陸續飛至定風珠旁,眾星拱月般圍繞著中央的定風珠快速的旋轉起來。一層層黃色的光浪瞬間從幾顆珠子之中爆發而出,待到三子最後一個字念完,從眾珠圍繞的中央驀地閃出一個“卍”字,宏大,莊嚴,不可侵犯!
隻聽三子大喝一聲:“去!”十顆珠子組成的法陣如同活了一般裹狹著“卍”字印朝迎麵飛來的拘魂令猛烈地撞擊而去!隻聽得半空中“轟隆”一聲,雙方的法寶雙雙被擊飛了兩丈有餘,那陰童登時倒退了幾十步,而三子也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小翠兒見陰童尚不能敵過三子,嗖的一聲將法體遁出,也不管奪舍來的殘破軀體,一手抱了陰童轉身便跑。那陰童與小翠兒心意相通,也知個中利害,將手一招,拘魂令化作一道烏光射入他的口中,三子見狀連忙將法寶朝他們退去的方向擊打過去,然而此時他們已經退到洞口,法寶一頭撞上洞壁,將福地打得又是一陣亂晃,而他們也就此遠去。三子不禁頹然望了望四周焦枯的樹木,靈氣全無的福地,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洞天雖然遭逢大劫,然而卻仍是無晝夜之別,是以雖是傍晚,室外天光大亮,並無半分陰晦。黃思思坐在三子的身旁,一臉的焦急的的看著三子,見他醒轉,當即撲在他的懷裏,淚水嘩嘩直流,嘴中一邊道:“三哥哥,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此時喜極而泣,她口中翻來覆去,卻始終是這幾句話。
三子咧了咧嘴,想要做出一個開心的樣子,然而此時的他卻始終起提不起精神,哪怕隻是為了安慰一下黃思思。他將一隻手伸出被子,輕按在黃思思的頭上,然後撫了幾下,輕輕地說道:“快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呢麼?虞兮師妹怎麼樣了?”
黃思思抬起頭,用手輕輕地拭去了眼角的淚,哽咽著說:“虞兮姐姐早就醒了,隻是,隻是她一直守著子喬真人的遺體,不吃不喝,就隻是發呆。”三子聽了,猛地坐起來想要下床,黃思思一把把他按住,對他說:“虞兮姐姐那邊有梁炮照顧呢,你重傷未愈,還是多休息休息的好。”
三子聞言,又慢慢的躺了下來,也好,他明白虞兮現下最需要的就是安靜,況且,他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導虞兮。畢竟子喬真人的離世太過突然,昨日尚還與他托付後世,今時便已是陰陽永隔。想到這裏,三子也不禁落下兩行清淚。
“生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呃,我說,兮兮,你好歹也吃點東西。”梁炮對著一天沒有吃東西的虞兮作著第九十九次勸慰。然而無論梁炮如何勸慰,虞兮自始至終卻是不肯說哪怕一個字。原本清秀的麵龐此時眼睛紅腫的卻像是兩個桃子,時不時地,虞兮還是會眨一眨她長長的睫毛.也就隻有這細小的變化,告訴梁炮至少她現在不是泥胎土偶,而是活生生的人。
“唉”梁炮長長的歎了口氣,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虞兮。他將胳膊環叉在脖子上,腦袋枕著胳膊,轉身朝屋外走去。此時的道一觀福地一麵目全非,雖然有道童將廣場的血汙清洗幹淨,然而百花凋敝樹木枯萎,曾經濃鬱的洞天清氣而今卻是半絲蹤影也見不到,估計沒有小半年休想恢複到以前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