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教尊故技重施,如孫村之戰那般,注入真氣,控製明日的身體對敵!
不過那時她根本不用跟他打商量,直接接管了他的行動。
而這次似乎因為受了重傷,又或者彼此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她先征詢了他的意見。
明日一出,周圍人影憧憧,響起一片鴉叫,這正是教尊預期的情形,不會驚動另外的搜尋者。
“小賊,總算找到你了!”
“咦,怎麼被個小和尚背著?”
“他果然受傷不輕!大夥兒齊上……”
對方俱把明日背上的教尊當作了他,真是指鹿為馬,不識光頭是明郎!
月華當頂,教尊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開始喧賓奪主,明日再次領略到絕世高手的境界。
作為一個被武俠小說熏陶長大的後世小子,在當秦檜的日子裏,他雖然身在廟堂,卻對江湖的興趣更大,忙裏偷閑,對武林典故涉獵甚廣。
他已知道,這時代的頂尖武者有絕頂高手和絕世高手之分,通俗地說,絕頂高手乃世俗大俠,打遍一方無敵手;而絕世高手則是世外高人,不出手則以,一出手便是驚世駭俗。
以教尊身手,當得起“驚世駭俗”四字,自是屬於絕世高手。
明日“日月訣”初成,有機會感悟更高的武學境界,如何不見獵心喜?
“他”目光如電,瞬間判明撲向自己的有八人,前二後三左二右一,均棄兵刃不用,拳腿交加,欲活捉“他”。
“他”看著四麵八方越來越近的拳腳,呼呼帶風,即將擊中他的各個部位,“他”不緊不慢地一抬腳,宛若遊龍地插入那僅存在於時間差的空隙中,雙手一翻,切向最近一人的咽喉。
明日心裏一動,如出全力,對方必死無疑,此念一起,竟收了五分力,一聲悶哼,那人已倒飛出去。
教尊驚奇傳音:“小子,你竟能自製?不可能!”
“他”的身形因此一滯,其餘七人的拳腳已到,那時間差形成的空隙頓時不見,周身俱被封死,“他”生生受了背部一拳一腳,借勢拔地而起,堪堪避過合圍,嘴角已流出血絲。
對方已有人看出門道:“大夥兒先收拾小和尚,小賊跑不了!”
來者均身手不弱,得手之下,攻勢更猛,四人取他上盤,三人取他下盤,招式狠老!
“他”劃出兩個圈,再次踩入那瞬間轉換的空隙中,迎向一人,直欲穿膛而過。
這些人罪不至死,明日心念又起,本以此人為突破口的“他”立時失著,又中了幾拳腳,對方若用的是兵刃,他與教尊隻怕都完了。
四周歡呼聲起:“小和尚太嫩,快頂不住了!”
教尊大怒:“小子,你再自作主張,我倆都活不過今夜!”
他下意識反問:“幹嘛非要殺人?以你武功,製住他們很容易。”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幹嘛非要殺人,製敵的方法有好多種呢!
教尊這才發覺這小子的體內有股真氣反彈,已無法對他控製自如,必須跟他心意契合,才能身心合一。
她隻有妥協,改變反擊策略,“他”的感知隨之一變,不再盯著對手的致命要害,而是落在對方的各個關節和各處穴脈上。
他已明白教尊的動機,亦不再抵觸她的控製,任她放開手腳……
這一切隻發生在瞬間,“他”已化圈為指,衝進了對手之間,這一下再無所滯,鷹擊兔落幾個回合,對手已被放倒大半。
剩下的兩個見勢不妙,分頭狂呼而退:“點子太硬,放火箭!”
直到此時才想起招人接應,卻已遲了,“他”在林中躍起,手上連點,幾個鬆球分向而射,最後兩個人撲通倒在雪地中。
收獲最大的是明日,有現成的老師指導和現成的活靶練習,他有些摸到“點穴”的竅門了。
如果按常規的訓練法門,他一定學不來的,光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穴位分布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而現在,在教尊攻擊的同時,他將自己身體與對手們的身體一一對照,似幹燥的海綿一般,他饑渴地吸收著關於人體穴道的奧妙知識,哪些是死穴,哪些是製穴……
教尊沒發覺什麼,因為再沒有出現運功阻滯的現象,將被製住的八人用雪埋在一隱秘處,又搜出他們身上的火箭。
教尊吩咐一聲:“小子,叫女娃原地候著!”
明日心領神會地抬頭觀天,月亮躲入一片烏雲中,看來又有暴風雪將至,正是大搗其亂的好天氣啊!
他回到雪窖前跟三相公交代幾句,叫她藏好等他回來。
有寶劍在手,再留大灰伴護,傷愈大半的三相公自保當不成問題,即便被人發現,在不知她與他的關係前提下,群豪當不致為難一個女孩子,故他比較放心。
有孫村之戰的打底,三相公對明日的大顯神威絲毫不感意外,但眼神中寫滿疑問,不明他幹嘛非要背上大魔頭一起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