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之中,這已經是顧靜思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了。
她一下子站起來:“怎麼回事!”
趙國林告訴她,本來他們一起去樹林裏放水,但楊浩說要蹲個大號,讓他先回去。他怕楊浩一會兒找不著路,就說等他。然後楊浩去了棵大樹背後,他隔了一段距離等著。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那邊有奇怪的沙沙沙的動靜,接著就聽到楊浩喊了一聲趙叔,然後是一片更大的沙沙聲,但很快就消失了。他問楊浩怎麼了,卻沒有回應,他過去一看,發現根本沒有楊浩的蹤影。他在附近找了一圈,還喊楊浩的名字,但周圍一片靜悄悄的,隻有樹葉上雨水滴落的聲音。
顧靜思一把將背包甩到背上:“他是在哪裏不見的?你帶我去看看。”
這時的樹林裏一片昏暗,頭頂密密麻麻的枝葉交錯,隱約能看見陰沉的天空,卻透不下光亮。枝葉腐敗的味道混合著潮濕的泥土腥氣在雨後翻湧出來,在沉寂幽暗的樹林中彌散。
這樣的景色和氣息讓顧靜思的心緊了緊。她默默地看了看樹林深處,努力鎮定下來,問趙國林:“趙叔,楊浩是什麼時候叫你的?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
趙國林說:“他當時叫我叫得很急,還很大聲,但我叫他他又不答應,那邊還沙沙沙地響,我有點擔心,沒等兩分鍾就過去看他了,但是根本就沒有人。”
顧靜思在楊浩失蹤的地方反複走了好幾圈,但那裏沒有任何痕跡,仿佛楊浩忽然憑空消失了一樣。
然而當她無意中看向遠方樹林深處時,竟見到一個灰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她愣了一愣,大叫一聲:“楊浩!”然後猛地拔腿就向著那個影子的方向跑。
趙國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顧靜思跑遠了才趕緊追上去喊她:“小顧,別亂跑!小心走丟了危險!”
但顧靜思腳下絲毫不停,隻是側頭對他喊了聲“我看見他了!”便對他之後的喊話恍若未聞,魔怔一般一心要追上那個影子。她心中急切,腳下生風,身影漸漸沒入樹林中,時隱時現。
趙國林大急,連背上的背簍也顧不上了,甩下來就扔在一旁,大步跑著追去。
他跑起來並不慢,但樹林裏視野不開闊,顧靜思的速度又快,因此沒多久他便失去了顧靜思的蹤影。
他停了下來,一邊氣喘籲籲地環視著周圍一邊不停地大叫著:“小顧!快回來!小顧!顧靜思!”
聲音在樹林中飄遠,回應他的是一片靜寂。
“顧靜思!”
過了許久,似乎是知道不會有人回應了,趙國林才不再叫了,卻是臉色陰沉,抬腳狠狠踹向旁邊的大樹,咬牙罵道:“日你媽的!兩個小崽子!日你媽的!”
他的胸腔急劇地起伏,不知是累的還是氣的,過了好一陣才緩過來。他似乎已經平靜下來,又彎下腰,細細地檢查地上的腳印。但地上是積年的枯敗的落葉和蘚類斑駁的土地,很不容易留下腳印。
趙國林看了很久,卻沒有任何收獲,隻得放棄了,轉而一邊走一邊密切地查看著四周,嘴裏不停地大聲喊:“小顧!你跑哪去了?快點出來,山裏頭危險得很!樹林裏有蛇,毒性大得很,你沒有藥,被咬了一口就沒命了!還有毒蚊子,一咬就腫一個包,又癢又痛。尤其是晚上,一大群一大群的,渾身都給你咬起包,人都咬得死!”
周圍靜悄悄的,顧靜思不知去了哪裏。
趙國林頓了頓,又繼續喊:“小顧啊,這大山裏頭不好走,指南針都不靈,沒有當地人帶路你根本走不出去!你不要看我們走到這就走了兩三天,那是因為我熟悉山裏。要是你們自己走,兩三個月都走不出去!你以為這裏好走啊?有些地方,你看著沒什麼事,過去一走那地方就塌了!還有這下了雨之後,搞不好你走到哪裏忽然就走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