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眼中的一粒塵埃(中)(1 / 3)

沒有人回應,因為駕駛室裏黑黑的,和John離開的時候沒有變化。

他碰碰牆,燈光照亮駕駛室的所有角落。手機還插在那兒,每一把椅子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地板上幹幹淨淨,沒有留下任何腳印。

他慢步走到操作台旁,一邊走一邊四處觀望。看一眼電源,可以發現它是關閉的。John緊張得聳起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看來Bill沒來過。

John一爪把手機拔出來,揣進口袋,哼著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電梯開到3層,John走過一個轉角便看見醫療室的燈光從未關的門內照射到走廊的牆上。他輕悄悄挪動著步子,靠著牆潛伏到門邊,探出半隻腦袋往裏看。

Bill口中戴著呼吸罩,**全身懸浮在醫療機的綠液中沉睡。他的身體隨著液體內的壓力變化而遊動,密而長的腿毛如水草一般在水底招搖。

他得了啥毛病?要到醫療液裏泡著?John的心裏掛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

“導彈還剩下3枚!”巴蒂斯特揪心地看著顯示屏,話語裏表達著他的痛惜。每用掉一枚,巴蒂斯特就像被割了一塊肉一樣心絞痛。

嗖地一下,又一枚導彈被發射,打爆一顆小隕石。

“可惡!不能再用了!”巴蒂斯特把剛才推出去的操縱杆拉了回來,機翼的炮口收進機殼內。

這時一大堆隕石迎麵撲來,巴蒂斯特拉高飛行高度,飛行器飛到隕石群的上方。

“喂……喂……巴蒂……”耳麥裏重新傳來銘欽的呼叫,隻不過斷斷續續的。

“銘欽,我們已經到達光環內側了!”

“剛才……麼回事?為……聯……不上……”

對講機聲音的背景還有嘈雜的噪聲,巴蒂斯特緊緊按住頭盔耳朵的位置,希望能夠從殘詞斷句中找出完整的信息:“我們剛才用了貧鈾彈!飛行器衝進了高輻射區!”

“你們……彈……”

“對!我們用了超級貧鈾彈!2273年造出的最強版!”

“我是說……還……彈……”

“TM的聽不大清楚!待會再聊!”巴蒂斯特一下子關掉了耳麥和全機的通訊。

“隕石群不見了!”Alex喊到。果然看不見隕石了,周圍又隻剩下塵埃和碎屑。北落師門A遙遠的光穿透了沙層,留下虛幻而飄渺的光與影的交融。大概是慶幸自己還活著,所有人攤開雙臂癡癡地笑起來。

阿基姆舉起手,要和後座的Bob擊掌。Bob很配和地張開手一掌拍過去,不料阿基姆突然閃開,那一掌結結實實打在阿基姆旁邊的Alex背上,把Alex的背打得老響。

“咳咳……”Alex咳個不停,錘著胸口轉身瞪著Bob,“幹嘛呢?吃飽沒事做嗎?”

“對不起對不起!”Bob笑嘻嘻地幫著Alex用手從上到下撫平他的胸部。

Alex終於遺恨未消地轉過頭去,Bob這才鬆了口氣。阿基姆的聲音中帶著奸笑,雖然他的頭盔罩住了他的臉:“再來一次如何?”

“幼稚!”Bob衝他一個冷笑,臉轉向窗外。

“Bob,衛星準備完畢了嗎?”巴蒂斯特淡淡地問,一手還在專心操縱著飛行器。北落師門b,那百般神秘的行星,已經由一顆小黃豆變成一個紋路清晰的大土球,到達內環的船員們無不為這個偉大的家夥而驚歎。

“等一等,我忘了。”Bob操起旁邊的平板電腦就開始寫程序,程序的改寫過程可以直接傳到飛行器內安置的小衛星的係統中。

為了給衛星一個極其智能化的運作方式,全船人曾經把John當苦力輪流使喚,催他在半天內製作好基本程序,現在John的汗水倒換來Bob的輕鬆,Bob甚至可以輕易忘卻程序的完善工作。

……

“你在幹嘛?”Bill突然睜開眼,從水中坐了起來,一臉茫然地看著John。

“啊啊……啊,沒什麼,隊長叫我來看看……”John連忙擺手,臉上寫滿了“我沒有”。

“我剛剛查出來得了腦路出血。”Bill一隻手摸著頭,感覺病得很嚴重,“為了快點好就直接進了醫療機。”

“我走了。”John話不多說從門邊閃走了。

“靠,讓你占便宜了。”Bill這才記起自己整赤身裸體,衣服還搭在醫療機附近的椅子上。他單手護住重要部位,腳從水中抬起來,踩到岸上。

他三下五除二裹好外套和褲子,對醫療室的門邊笑了一笑,哼著小曲邊跑邊跳出了門。

到達宿舍層的電梯門緩緩打開,Bill恰好從門縫中清楚地看見John房間的門關閉的一瞬間。Bill豎起兩隻手的中指朝著John的門,滑著太空步到自己的門前。連開門進去了一半身體後,他的手指依然挺立在梆硬的拳頭上伸到門外。

“哈哈!”Bill打開電腦,“終於搞到他手機裏的全部內容啦!”連接手機後,他的電腦把從John手機裏複製來的信息全部過濾了一遍。很快,屏幕上彈出一個方框:發現疑似病毒以及病毒的分析材料。

“啪”Bill手掌一拍從椅子上跳起來。沒想到還有具體的解析,我也懶得自己作分析了!John你TM就是個渣!

……

貝塔號飛到了行星背麵,漫無目的地在無光的漆黑世界裏轉悠。探照燈什麼的一點用也沒有,船員們的眼睛此刻成了一對擺設,唯一可以確定周圍環境的隻剩下天體雷達了。

外麵唯一用肉眼可以看見的,隻有半邊天上的紅色塵屑,它們一顆一顆點綴著本該是空寂的天空,把北落師門b置身於紅色的斑斕星輝之中。艙內倒還是因為開了燈而變得明亮,不至於把人壓抑死。銘欽一個人在操作台上按來按去,忙活得呼吸的時間都不夠。兩位女士過得卻很舒適,抱成一團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