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醒來,窗縫裏便透過一絲絲的寒氣進來,透過窗縫隙,阿碧發現天沸沸揚揚飄起了大雪來,而阿虎一邊搓著手一邊用稻草填補著牆壁上、床上的這些縫隙,以免風雪襲入房裏。
屋裏,黑虎爺爺歎息一聲:再過一個月半就過年了,或許,他該為孩子們做點什麼了。
於是乎,阿碧不再見到黑虎悄悄跟去的影子,而是常常看見他拿著一把細長如她前世用的刮眉刀一般小小的刀,開始雕刻一些吉祥的物品來。
吃罷早飯阿虎依然背著阿碧向小溪出發,但是今天的村口卻是十分的熱鬧,打穀場上站滿了人。
人們似乎忘記了寒冷的大雪四處飄飛著,籠著手或者揣著手,三五一群地說的熱鬧。
阿碧是第一次見這種場景,不由得留了心,豎起來耳朵。
阿虎卻依然惦記著怎麼過一個好年。隨著氣候越來越寒冷,他捕捉獵物也越來越困難,在山上呆的時間也比以前長多了。
他必須在大雪封山前做最後一次捕獵。而且,阿碧也沒過冬的衣服,身上那一套本來就破舊,現在阿碧特愛幹淨,幾乎洗的不能穿了。
想著他的腳下便快了起來。
忽然人群熱鬧起來,人們簇擁上前,擋住了阿虎的道路。
阿虎隻好慢了下來。
“阿虎哥哥,慢點,且聽聽他們說什麼。”阿碧眼一轉,從阿虎身上溜了下來,拉著阿虎站在了一塊大石頭上,把整條路都望得清清楚楚。
隻見一個身穿夾襖,頭戴棉帽的中年男子走出來,冷冷地掃了大家一樣,揚揚手示意安靜,趾高氣揚地發話了:“一年一度收年貨的日子到了,今年依然按照慣例給付。不過今年要多收一些活物。有的快快來登記啦!”
“這人是誰?”阿碧和阿虎都不認識,忙拉過一旁一起看熱鬧的小孩問。
誰知那小孩鄙視地望望他們,扔下一句走了:“你們是不是這個莊子的人?連他都不認識?”
阿碧摸不著頭腦,但是隨即便反映過來。
翠姑曾經講過,整個莊子是玄府的發跡之地,亦是玄府的領地。玄府常年在京都,隻留一個何管事來管理這片莊子,而上次他們得罪的那個小胖子就是那個管事的小兒子。
在翠姑的講解下,阿碧的印象裏,這家人就是一個仗勢欺人的小人。今天隻看看那何管事目中無人的樣子,就明白了不少。上次那事後,阿碧還提心吊膽了好幾天,不過,不知為何,最終那位何管事沒找上門來。或許,真的是易先生去說了情吧。
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他們欠易先生的人情可就大了。不過還是那句話,阿碧裝作不知道,反正她小嘛。原來年幼也有好處喲。
人是不能念叨的,剛想著,阿碧就看見了易先生也在旁邊看熱鬧。
問問他不就知道了。或許家裏存的那點東西可以換點錢呢。
她靈機一動,跳下大石頭,拉拉易先生的衣衫。
易先生低頭一看,隻見昔日裏髒兮兮的小孩幾日不見,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阿碧身上那件補過不知道多少次的花衣裙洗得幹幹淨淨。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紮在腦後。
易先生心裏有些詫異,想不到這孩子三日不見,真讓人刮目相看。
詫異同時,忍不住細細觀察起來:她小臉雖然有些蠟黃,卻依然看得出精致的眉目,淡淡的梨渦,小小的紅唇正甜甜地笑著:“易先生,謝謝你替我們看病!”她的童音清脆婉轉,小小年紀,雖然算不上千年一遇的美人胚子。但是眉目間清秀可人,眼睛如黑葡萄一般水汪汪,別致另有一番滋味,如果加以調教,必能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