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結局(3 / 3)

我握住莫非花的手,也用英語回答她:“你認為他們能夠戰勝人數是自己十倍的敵人嗎?你這樣做,讓他們早一點做準備,也許可能少死一些人。”

“但是瞿文統已死,我們還有必要一定要毀去陀羅銀眼嗎?”

我說:“雖然瞿文統已死,但他那本書,我們一直沒有發現,而且誰也不能保證以後會不會有人也妄想改變未來,為了以防萬一,毀滅陀羅銀眼還是必須的。”

莫非花輕輕歎了口氣,她到底是陀羅的後人,想到這樣欺騙自己的先輩,心裏多少有點內疚,雖然陀羅王朝滅亡是必然的事情,但讓一個陀羅王族知道自己的王朝一定要滅亡也實在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到了陀羅銀眼之殿,月正中天,我與莫非花進入殿內,阿依旺站在殿門口觀看。過了一會兒,月亮便正好從殿頂的孔內射進來,莫非花拉住我的手,輕聲地念誦著經文,忽然之間,我的眼前一片光彩飛揚,等到光芒消失時,我們已經站在陀羅銀眼之殿中,當然這一次是二千年的陀羅銀眼之殿。

莫非花聳了聳肩,“我的技術不如瞿文統,隻能穿越時間,還不能穿越空間,要不然,倒是可以直接回到提貝去。”

我笑了笑,“能夠穿越時間已經謝天謝地,如果讓我永遠呆在四百多年前,我一定會悶死。”

莫非花衝我做了個鬼臉,這時她的神情十分可愛,全不象平時那般冷淡堅定。

我們走出陀羅銀眼之殿,殿外,一個人正坐在雪地裏發呆,從背影看,正是鬆下竹次郎,我大叫一聲:“鬆下,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鬆下嚇了一跳,跳將起來,看見是我們,很吃驚地問:“你們從哪裏來?”

我隨手向後指了指,“從後麵來的,看見你傻呆呆地坐在這裏,你在幹什麼?”

鬆下露出極痛苦的神情,他說:“我知道後來的事情,這一個月來你到哪裏去了?我去問黃所長,他也說不知道你的去處,我又作夢了,後麵的事情我都夢見了。”

我點了點頭,不致可否,鬆下續道:“我夢見達娜公主死了,那個瞿文統也死了,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我拍了拍鬆下的肩膀,“我建議你回去把自己的夢寫一本小說,然後給我看,我現在不想聽你的夢,天太晚了,我隻想回去好好地睡一覺。”

說完以後,我與莫非花走出殿去,鬆下大聲說:“我會寫的,我一定會寫的,奇怪的是,我好象是在夢裏看見了你們,好象你們也去了那裏。”

我與莫非花相視一笑,這個鬆下真是可怕,做夢能夠做得與事實毫厘不差,看來他真得是個轉世人。

鬆下仍然在大聲說:“你們知道嗎?這陀羅銀眼的寶石到哪裏去了?”

我立刻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說:“你知道它們到哪裏去了?”

鬆下苦惱地搖了搖頭,“現在在哪裏我當然不知道,隻不過那個時候去了哪裏我卻知道。”

我連忙追問:“那個時候,陀羅銀眼的寶石到哪裏去了?”

鬆下說:“阿依旺在城破以前將寶石都挖了出來,他說這是他們族的寶物,他絕不能讓它們落入敵人的手中。後來,他帶著一些人向北方逃去了。”

我說:“寶石被阿依旺帶走了?”

鬆下說:“是啊!我想,如果能夠找到阿依旺的墳墓就一定能找到這些寶石,那些寶石,據我的夢中所見,真是天下無雙的,任何一顆都是絕世之寶。”

我笑了笑,“你知道阿依旺的墓在哪裏?”

鬆下更苦惱了,他搖頭說:“我當然不知道,我在城破的時候就以身殉國了,我是陀羅的忠臣良將,根本沒有跟他一起逃亡,怎麼會知道他的墓在哪裏。”

我鬆了口氣,莫非花微笑著拉了我一把,我們繼續向外走去,身後鬆下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訴說他夢中的情景,如果他知道我們曾經到了四百多年前的陀羅,說不一定會嚇得昏死過去,但我卻不能告訴他,不僅不能告訴他,甚至不能告訴任何人。

第二天,黃所長見到我們回來十分高興,莫非花隨便編了一個理由向他解釋了我們的行動,黃所長對莫非花極為信任,雖然覺得理由不可信,但也沒有追問。

我們也知道在我們離開的那一天,果然又有一個人死於高溫,但從那以後,便不會再有人死於這件事了。

這個時候,莫非花問我:“我手裏的陀羅戒指該如何處理呢?”

這隻戒指,莫非花利用它進行時間穿梭,它本是四百多年前瞿文統使用,後來被一隻禿鳩吃入腹內,然後被我發現,送給莫非花的。想到一切是這樣離奇,因果倒置,真是不勝唏噓。

而瞿文統,這個一心想要報仇複國的人,卻在達娜公主自盡後,也緊隨著她自盡而死,我雖然想到他可能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卻想不到,他竟會深情至斯。

如果當達娜公主問他,是否愛自己時,他能夠回答一句是的,那麼以後的一切,也許會改變,也許兩個人還能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仇恨卻蒙蔽了他的心,使他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回答是的,因此達娜公主才會在絕望之下自殺而死。

其實說到底,瞿文統到底是罪有應得,還是他隻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呢!我忽然想起應該告訴他,吳三桂在不久以後便背叛了滿清,然後在眾叛親離之下死去,也許他聽到了這個消息,會開心一些。

莫非花一直抬頭看著我,我想到當她失蹤那一段時間裏,自己倉皇的心情,其實我和瞿文統又何嚐不一樣,有一些話,就是無法說出口。

我輕輕歎了口氣說:“把它扔入大海中吧!希望不會有人再找到它。”

莫非花眼睛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她什麼也沒有說。她將陀羅戒指交給我,說:“這裏離大海很遠,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海上去,還是你去扔吧!”

我收下戒指,她轉過身,我知道她的心裏一定是極為不滿,我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很想說什麼話,卻終於還是不能說出口。

這個時候,忽然之間天地震動,我與莫非花促不及防,同時跌倒在地。

震動持續了一會兒,我滾到莫非花的身邊抱著她,一起滾到了一張桌子下麵,震動十分劇烈,房頂的沙土紛紛地落了下來。整間房屋搖搖欲墜,一直過了二分鍾才總算結束。

我與莫非花連忙跑出屋外,許多人也紛紛跑了出來,這個地方本來就都是十分底矮的房屋,有幾間倒塌了,還有一些房屋出現了裂縫,並沒有什麼人員受傷。

莫非花自言自語地說:“奇怪,怎麼會地震。”

有一點兒地理知識的人便知道喜馬拉雅山是歐亞大陸和印度洋版塊衝擊生成的,這是版塊構造說的基本理論,而提貝之所以海拔如此高,也是這個原因。

但我們所處的地方,位於提貝的內陸,長久以來都沒有發生過地震,因此這一場強烈的地震,便讓人覺得十分突兀。

然而當時,我們並沒有放在心上,我與莫非花已經決定第二天便離開陀羅遺址,回提貝去,而我也決定回到提貝後便回美國。

想到要與莫非花離別,便有一種愁緒驀然上了心頭,但我知道,我與她之間存在著隔離層,這使我始終控製著自己,不向她表示什麼。

一切的事情都讓它們隨緣來去吧!我想起瞿文統與達娜公主的悲劇,我努力控製著自己,在事情還可以收拾的時候,使它不再有所發展。

莫非花,想必也是同樣的。

許多人急急忙忙地救援著受傷人員,莫非花也立刻投入他們的工作中,她也許是在故意回避我,也許並不是。我獨自站立在提貝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寒風淒淒,心裏無限寂寞,舊年要過去了,新的一年就要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