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名少年男女中,以十名男的武功較高,錯誤也較少,十名女於武功較差,手法、身法,都不能中規中矩。
但不論這招劍法如何難學,大家終究是練過武的人,經過一整天練習下來,到了黃昏時分,差不多全已學全。
秋花和兩個領隊可不敢絲毫怠忽,晚餐之後,還是督促著大家加練了一個時辰,才整隊回去,各自休息。
柳飛燕回到寢室,心中不禁暗自焦急,二師哥和自已同一寢室,猶自無法交談,倒頭便睡,丁公子雖然見了麵,更無法和他說話了。自己沒有解藥,如何能把兩人救出去呢?那隻有一個辦法,自已伺機逃出去,找到大師哥,再來救人。
但他們這套“五雲劍法”今天才練第一招,已可看出是一套十分精奇的武學,自已平日也聽師父談及各門派的劍術,卻從未聽說過“五雲劍法。”
總管逢姑婆要傳授大家五招劍法,今天還隻是第一招,自己不如等學會五招之後再走,也好讓大師哥看看他們的劍法路數,大師哥如果看不出來,師父一定會知道的。
心裏有了這樣決定,就不再多想,和衣躺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色堪堪黎明,灰衣漢子就推門走入送來早餐,接著哨音響了,任東平、柳飛燕匆匆走出,大家剛剛列好隊,紫臉壇主、逢姑婆、秋花也在階上出現。
今天敢情就在這裏練劍,石階上放了兩把椅子,紫臉壇主就在左首的椅子上大馬金刀坐了下來。
逢姑婆沒有坐下,她麵向階下,說道:“老身聽秋花說,昨天大家已把第一招練會了,現在彌們先練一遍給老身瞧瞧。”
孫必顯、冉文君回過頭朝大家揮了揮手,兩隊二十名少年男女立即散開,掣出長劍,把第一招“朵雲出岫”使了出來,雖然還說不上純熟,但大致上已過得去。
逢姑婆點著頭,說道:“很好,大家招式都學會了,隻欠純熟而已。現在可以學第二招了。第二招叫做“雙雲平飛”,招式緊接前式,由第一招變化而來,練習的時候,雖然各自分開來練,但到了使用的時候,卻必須和第一招連接不斷,才能發揮威力。秋花,你下去示範給他們看。”
秋花答應一聲,走下石階,麵向大家站定,撤出長劍,她依然從第一招“朵雲出岫”練起,隻見她身隨一朵劍花飛出,突然手腕一振,身形極快的朝左右輕側,劍勢疾圈,從她左右飛出兩朵鬥大的劍花。
這一招頗似武當劍法的“兩儀初生”也和一般劍法中的“左右逢源”極為相近,但它是兩朵劍花同時並發,看不出有先後之分。
逢姑婆等秋花示範完畢,就開始講解這招劍法的手法身法,秋花也在她講解之時,使出緩慢的動作,讓大家看得好細。
這一切和昨天一樣,接著大家開始練習。午牌時光,紫臉壇主和逢姑婆走了,午後則由秋花督促大家練劍,晚餐之後,她還是要大家加練了一個時辰才休息。
第三天練第三招“三雲爭輝”,第四天練第四招“四雲圍山”第五天練第五招“五雲捧日。”
柳飛燕愈練愈覺驚凜,因為劍招一天比一天難練,劍勢威力也一招比一招增強。雖然一共隻練了五招劍法,但柳飛燕可以感覺得到,即使退上極強的高手,有這五招劍法,一氣嗬成的使出,也足可使對方措手不及。
這套劍法不知一共有多少招?如果學全了,逢姑婆說的無敵天下,確也並不為過。
從第六天起,逢姑婆就要大家把學會的五招劍法串連起來練習。
大家對第一招劍法,本來都已練會了的,串連起來應該沒有多大困難,但事實上卻不盡然,因為他平日把一招一式練會了,不過初中規矩而已,這一下要把五招連成一氣,在快慢上就無法拿捏得準。手法和身法也無法配合起來。
因為這“五雲劍法”講究的是一個“快”字。不“快”還不夠,應該用“速”字比較恰當,因為逢姑婆要求的是在一眨眼之間,就要把五招劍法一起使完。
這當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練劍要講火候,你沒到這份火候,是勉強不來的。逢姑婆對大家要求極嚴,而且從第六天起,她從早到晚都坐在上麵親自督促,好像大家非在這十天之內速成不可”
柳飛燕本待會了五招劍法,就要悄悄逃走,但這幾天,不但逢姑婆監督練劍,現在卻要加緊練習兩個時辰。從清晨到深夜,不斷的練劍,不容你有絲毫怠忽,這樣一天下來,你已經累得精疲力竭,回到房裏,倒頭就睡,那裏還有逃走的力氣?
柳飛燕沒被迷失神誌,心頭不禁一動,暗想:“他們要這樣加緊練劍,務必把五招劍法在十日內練成,莫非十日之後有什麼行動不成?”
十天時間,過得很快,這二十名少年男女經過十天下來,五招“五雲創法”也都練得差不多了。
逢姑婆的任務達成後,當天就帶著秋花離去。
晚餐之後,柳飛燕掩上房門,就輕聲叫道:“二師哥。”
這十天來,她一宣不敢和二師哥說話,就因為二師哥被迷失神誌,萬一弄巧成拙,露出馬腳來,就不能再耽下去了。何況她看出逢姑婆武功極高,一旦動手,自己隻怕也不是她的敵
如今逢姑婆已經走了,隻有一個紫臉壇主,和兩上領隊,自已縱或不敵,要想突圍,還可以辦得到,她已經決心明天要離開這裏,那麼今晚總得試上一試。
任東平聽到有人叫他“二師兄”不覺怔了怔,目光茫然的道:“誰是二師兄?”
這是他十天來第一次說話。
柳飛燕忙道:“是你,你是我二師兄。”
任東平搖頭道:“不是,我是十七號。”
柳飛燕依然輕聲道:“二師兄怎麼忘了?你是任東平,我是小師妹柳飛燕呀!”
任東平道:“我從前叫任東平,現在叫十七號了,我不認識你。”
柳飛燕道:“你再慢慢的想一想,就可以想得起來。”
任東平搖道:“我不會想,你也不用說了,領隊交代,不能和人家說話,你怎麼忘了?”
柳飛燕暗暗歎息一聲,這迷失神誌的藥真厲害,以二師哥的功力,一點靈台都完全泯滅了,看來丁公子也和他一樣啊,“領隊說過不能和人家說話的,我又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任東平道“我們都沒有說什麼。”
柳飛燕聽他這麼說,總算放下了心,迷失神誌的人說過什麼,大概很快就忘記了。
這麼看來,自己明天當真非走不可,隻有先找到大師哥,再想辦法了。
她練了一天劍,實在也感到十分疲乏,這就和衣躺下,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少時候,在睡夢中忽然聽到一陣尖銳的哨聲,從門外傳來[柳飛燕及時驚醒,任東平已經迅速抓起長劍,朝屋外奔去當下也趕緊一躍而起,黑暗之中,隨手取過長劍佩到腰上,跟著奔了出去。
這時最多也不過是子時光景,滿天星鬥,一片黝黑,但一行人已經很快排成了一行,柳飛燕是最後一個,站定之後,舉目看去,兩行人麵向石階而立,誰也不知道半夜三更忽然吹哨集合,是發生了什麼事。
大天井中雖然排班肅立,站了二十個人,卻肅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二十個人中,隻有柳飛燕一人的神誌是清醒的,也隻有她一個人在思索著今晚到底會有什麼事?其餘十九個人神誌被迷,就是的上一天,也不會去想什麼心事。
這樣約莫等了一盞熱茶光景,石階上緩步走出一個身披紫色大氅的人來,正是紫臉壇主。他大氅長僅及膝,裏麵敢情已經換了一身勁裝,腰懸長劍,看去神情嚴肅,顧盼之間,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柳飛燕心中暗道:“今晚果然有事!”
緊隨紫臉壇主身後的是兩名身材短小,身穿青色勁裝,腰插雙劍的漢子,柳飛燕認得其中一人正是十天前領著二師哥和自己兩人來報到的王管事,但今晚他穿了一身緊身勁裝,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女子了。
紫臉壇主走到階上,站定下來,冷聲道:“你們隨本座出發之前,都須戴上麵具,才不至被人認出來曆,孫、冉二位領隊,把麵具分給大家戴上了!”
孫必顯、冉文君同時躬身應“是”急忙趨步上前。
站在紫臉壇主身有的一人,已經取出兩疊麵具,交給孫、冉二人。
孫必顯、冉文君兩人接過麵具,立即轉身依次分給大家,孫必顯分到柳飛燕已是最後一個,口中說道:“快戴上了!”
柳飛燕看到前麵的人都沒有開口,隻是接過麵具就往臉上戴去,她自然也沒有說話,接過麵具,但覺入手甚輕,當下就用雙手繃住麵具,戴到臉上。
孫必顯為人謹慎,等她戴上之後,還湊近頭來,仔細看了看,才行回到前麵。
紫臉壇主等大家戴好麵具之後,就冷聲道:“你們隨本座走。”當先走下石階,龍行虎步地朝外行去。
他身後緊隨著兩名育衣勁裝人,然後是孫必顯、冉文君兩人率領的二十名少年男女,分作兩行,魚貫而行。
穿行長廊,出了這座莊院的大門,原來這座莊院依山而起,坐落在山麓問,右邊麵臨大江,但見水天一色,看去十分遼闊。
柳飛燕心中暗道:“這是什麼地方?難道會是長江?”
再說是霍從雲和師弟任東平住進江南春客店,這原是土地公的意思。霍從雲是老江湖,當然不會真的相信是土地公顯靈,那一定是江湖前輩高人在暗中指點,是以也就深信不疑。
這一晚,他是以老仆人的身份,伺候小主人(二師弟)才同住在一間房中的。
江南春是揚州首屈一指的大客店,設備豪華,床鋪上錦褥繡被,睡在上麵,軟綿綿使你四肢百骸,莫不感到舒舒服服,連翻個身都像滾在雲堆裏。
霍從雲一向都是黎明即起,從小養成的習慣,但他這一睡,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刺眼的陽光已經照上了窗欞,才霍然從睡夢中驚醒。這一醒來,他便已感到不對,因為頭腦沉重得發脹,這一現象,隻有著了人家的道,才會如此,(中了五更雞鳴返魂香之類醒後才會頭腦昏脹)心頭驀然一驚,急忙一躍而起,舉目看去,二師弟床上錦帳目低垂,掀開帳子,床上被褥淩亂,那裏還有二師弟的影子?
回身看去,房門依然拴得好好的,隻有後窗虛掩著,二師弟如果發現什麼,不會一個人從後窗而去,不叫醒自己的,而且二師弟隻要一跨下床,自己也一定會及時警覺,不可能睡得如此熟法,看采準是著了人家的道。
他仔細朝空中聞了聞,果然房中還有一股極淡的花香氣味,這要是換了旁人,極難聞得出來。
這當真八十歲老娘倒繃孩兒!霍從雲心頭不由怒極,暗道:這分明是拍花黨幹的,但這人能把自己從不知不覺迷翻過去,那絕不是普通拍花黨所能辦得到!
二師弟出了事,那麼小師妹……
他一念及此,急忙開出門去,匆匆奔出,這下差點和一個人撞個滿懷,隻聽那人連連哈腰,陪笑道:“老管家起來了,小的這就替你老去打臉水……”
那是店夥,霍從雲忙道:“夥計別忙,那位姓葉的公子使在幾號房,你快領我去。”
店夥弄不懂他說得這麼急,究有何事,連忙道:“是,是葉公子住在第三間,小的領你老去。”走在前麵,一直領到第三間門口,才回身道:“葉公子還沒醒…”
霍從雲沒和他多說,跨上一步,舉手在門上叩了兩下,叫道:“葉公子開門。”
房中沒人答應。
霍從雲已經感到事態嚴重,二師弟、小師妹顯然都已著了人家的道,道人劫持去了,一念及此,迅即伸出手去,在門上輕輕一按,但聽‘喀”的一聲,門內木曰斷折,房門應手而啟。
店夥看得大吃一驚,結結巴巴的道:“老管家,你老這是……”
霍從雲喝道:“快跟我進去,葉公子和我家公子,都已被歹人綁了票。”
店夥駭然道:“這……怎麼會呢?……”
霍從雲無暇和他多說,一腳跨進房門,先臨空嗅了嗅,果然可以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一步掠近床前,伸手掀開帳子,果然和二師弟的情形相同,錦被已被拉開,顯然床上有人睡過,但小師抹已經失了蹤,後宙果然也虛掩著,人是被迷香迷翻了,從後窗運出去的。
他推開窗戶,一點足穿窗飛出,這是客店員後一進,後麵隻是一個小天井,就是圍牆,牆外則是狹窄的小巷,彎彎曲曲通向一條橫街,看不到有什麼痕跡,這就依然穿宙而入,回到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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