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紛紛反正(2 / 3)

五雲門主道:“但我不同。”

穀主道:“這個我倒看不出來,不知門主有何不同之處?”

五雲門主沉靜的道:“你可知道我手創五雲門,目的何在嗎?”

穀主道:“總不是為了和我迷仙岩作對,才創立五雲的吧?”

她似是隱約的想套取五雲門主口風。

五雲門主爽快的道:“穀主說對了。”

這話就有單刀直入之勢!

穀主微微一怔,說道:“門主總有個說詞吧?”

五雲門主目光宛如兩把霜刃,直注穀主,一字一字的道:“你就是昔年的錦屏公主,對不?”

穀主身軀一震,從她麵紗中射出兩道雪亮森寒的目光,厲聲道:“你是什麼人?”

五雲門主哼道:“你不用問我是什麼人,我讓你看一件東西,你自然明白了。”

說到這裏,回頭叫道:“劍南,你過來。”

丁劍南不知師叔叫自己有什麼事,慌忙答應一聲,走了上去。

穀主目光盯著丁劍南,隻覺他走路的形態和丁南強十分相似。

五雲門主道:“你把折扇取出來讓他瞧瞧。”

丁劍南心中雖覺奇怪,師叔怎麼會在這時候叫自己取出折扇來給穀主看的?莫非這把烏木折扇和穀主有什麼關連不成?

心中想著,立即從身上取出烏木折扇,豁的一聲在胸前打了開來。

穀主看得神情震動,失聲道:“五行神扇,他叫丁劍南,會是他的……?”

五雲門主道:“不錯,他叫丁劍南,現在是五行門的掌門人。二十四年前,你用卑鄙無恥的手段,毀去五行門掌門人五行真氣,以為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可以和你長相廝守,逃不出你的魔掌,結果他逃出去了,你天涯海角要追殺的母子二人,二十四年後,還好好的活著,如今還親自送上門來,要向你索取被你濫殺的五行門九條人命和毀去掌門人武功之仇,現在你明白我是什麼人了?”

丁劍南聽師叔的口氣,迷仙岩穀主在二十四年前殘殺了五行門九條人命,師父的一身武功,也是穀主廢去的,尤其這句“要追殺的母子二人,二十四年後還好好活著”,師叔她老人家會是自己的娘?

穀主坐著的人身軀一陣顫抖,說道:“他是丁起雷的兒子?他……人呢?”

五雲門主冷然道:“他被你害得失去武功,逃出魔宮,當了道人,你是不是還想找他?

你害他還不夠?”

穀主看著他母子兩人點點頭道:“很好,你們母子兩人找上迷仙岩來,打算如何?”

丁劍南聽到這裏心頭一陣激動,撲的跪倒地上,流淚道:“娘,你老人家為什麼一直不肯告訴孩兒呢?”

五雲門主淒然一笑道:“孩子,起來,娘不告訴你,是因為這妖女耳目眾多,不到時候,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一把將丁劍南拉了起來,目光一抬,切齒道:“無恥妖女,你還問我打算如何?你當年想奪我丈夫,毀去他一身功夫,他逃出魔宮,你遷怒五行門,殘殺我師兄弟九人,還要到處追殺我母子,就是蛇蠍心腸也沒有你狠毒,我茹苦含辛二十四載,創立五雲門,為的就是要向你討回這筆血債……”

穀主黯然無聲,過了半響才抬頭道:“丁劍南,你化名丁南強,投到我門下,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來意不善,你總記得,我要門下弟子試你們武功你們隱瞞了幾成功夫,故意讓人把你們點到,我叫申大娘把你押下去,本該殺了你,當時我雖然不知你是丁起雷的兒子,但我忽然於心不忍,才沒殺你。蘋兒呢?來了沒有?”

方如蘋心頭咚的一跳。

丁劍南道:“沒有。”

“她沒來也好,你和她倒真是天生的一對!”

穀主這幾句話,口氣說得極為慈藹,日光一抬,朝五雲門主道:“門主母子重逢,這是可喜之事,蘋兒是個好女孩。我想大概是你門下女弟子,將來也一定會是好兒媳,我對五行門內心存著一份愧疚,不想再為難你們母子兩人,你們及早退出迷仙岩,如果蘋兒來了,你們就帶她一起走,這場是非,你們母子最好置身事外,好了,你們去吧!”

她這番話,倒確是出之內心,而且也確是一番好意,這可以從她眼神中看得出來。

這話,也正表示今天進入迷仙岩的人,是絕難全身而退了,她當然有此自信。

五雲門主冷笑道:“你不用假慈悲,我母子也不用你放我們出去,我方才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創立五雲門,就是要替五行門死去的九個師兄弟報仇,向你討回血債,這並不是說一句愧疚,就可以了結的,血債血還,你連這句話都不懂?”

穀主聽得怒極,雙目之中又暴射出兩道森寒的神光,但她看到丁劍南,冷厲的神光又漸漸隱去,點頭道:“好,你既然不肯走,那就算了,丁劍南。”

丁劍南抱拳道:“穀主有什麼事?”

穀主又藹然問道:“你呢?”

丁劍南道:“當時在下並不知道家師就是家父,他老人家把五行扇傳給在下,在下也不知道家師傳我五行神扇就是要在下繼承五行門。方才聽了家母的話,才知道接下五行神扇,就承擔起五行門的掌門職務,在下既然繼承了五行門的掌門人,那麼五行門九位師叔遇害之事,在下就不能不問,五行門和穀主有仇,這仇也就是在下要報的仇了。”

穀主點頭道:“你身為五行門掌門人,要替本門師叔報仇,這是理所當然,無可厚非,當日你改名丁南強,在和我門下動手之時,雖然隱去了幾成功力,但據老身看來,你這點武功,也未必能報得了仇。”

丁劍南凜然道:“在下就是武功不夠,也隻好惟力是視。”

“不!”穀主突然沉聲吐出一個“不”字來,接著緩緩說道:“老身仍然把你看作丁南強,這也許是老身對你的一點偏愛,你記著老身的話,你父母隻有你一個兒子你有能力報仇,老身可以特別準許你報仇,如果到了力所不及,那時老身也許顧不到你,你必須全身而退,不可遲疑。”

說到這裏,一抬手飛出一塊玉牌,朝丁劍南麵前飛來,又道:“接著,持此玉牌,迷仙岩不會再有人阻攔於你,這算是老身留給你的一線生機,也稍盡老身一點心意,好了,老身說到這裏為止,你好好記住了。”

丁劍南伸手接過,朝上拱拱手道:“穀主盛情,在下心領,今日之事,正邪不並存,在下隻好壁還了。”

一抬手,那方玉牌又緩緩朝穀主麵前飛去。

這下真把穀主激怒了,口中沉哼一聲,左手指處,飛起一點袖角把那塊緩緩飛去的玉牌擊得粉碎,在她袖風中散成一蓬輕粉,消失無形,人也隨著站了起來厲笑道:“好、好,老身總算對丁起雷,盡了我的心意,萬盟主、五雲門主,你們統率各大門派的人來到迷仙岩,雙方已經把話說盡了,咱們之間,已不可能化於戈為玉帛,那麼隻有各憑武功,一決勝負一途可循,要動手大家請到前麵平台上去吧!”

萬啟嶽大笑一聲道:“好、好,咱們就到外麵候教。”

說著,朝五雲門主拱拱手道:“門主請。”

五雲門主襝衽一禮道:“盟主、諸位道長請先。”

萬啟嶽不好再推辭,就當先舉步走出。

澄慧大師等人跟在他身後魚貫退出大廳。五雲門主、丁劍南等人也緊跟著走出。

隻見平台右首,已經站立著不少人,丁劍南認識的隻有常千裏一人,那麼這些人當是迷仙岩的長老無疑。

迷仙岩穀主隨著五雲門主之後走出,兩名使女即在階上放好一把椅子,穀主就大模大樣的居中坐下。

身後侍立四名綠衣少女,另外還有四個佩劍女子,為首的是四弟子卓雲和,其餘三人則是穀主門下女弟子第六、第八、第十了。

於嬤嬤和公孫龍、查家榮遲到右廊下首,通玄老道、齊文靖、徐子常、祁耀南等人則站到上首,和常千裏等人站在一起。

迷仙岩的人都站在平台的右首,那是把左首讓給各大門派和五雲門的來人之意。

申大娘指揮著人搬來了二十幾條板凳,給左右兩邊的人休息之用。

萬啟嶽發出一聲大笑,說道:“穀主有各憑武功,一決勝負之言,萬某想先和穀主討教幾手……”

少林戒律堂首席長老澄一大師雙手合十,說道:“盟主且慢,貧衲想和幾個師弟說幾句話。”

萬啟嶽抬手道:“大師請。”

澄一大師手拄禪杖,走出三步,澄慧大師也立即手持禪杖,和他同時跨出,並肩卓然凝立。

澄一大師沉聲喝道:“澄通、澄果、澄清、澄善、澄幻、澄覺六位師弟,你們怎地忘卻本來,依附魔頭,還不過來參見澄慧師兄和愚兄嗎?”

他這幾句話,說來緩慢,但卻以“獅子吼神功”說出,一句一字,聽到眾人耳中,如聞焦雷!

穀主端坐在上首椅上麵噙冷笑,心想:“你獅子吼神功又豈能喝得醒他們迷失的神誌?”

但就在澄一大師喝聲出口,站在右首的怒金剛澄通等六人一個個雙手合十當胸,魚貫走出,朝澄一、澄慧二位大師躬身一禮,齊聲說道:“小弟見過二位師兄。”

澄一大師也合十當胸,喝道:“似幻亦是真,是真亦是幻,我佛慈悲,爾等靈智未泯,還不從魔道回頭,還我本來,更待何時?”

澄通等六人低首應道:“小弟敬遵師兄法渝。”

話聲一路果然隨同澄一、澄慧二位大師身後,往左首退下。

這下直看得穀主心頭一凜,忖道:澄一施展獅子吼神功,居然會把他們迷失的神誌喝醒過來!

萬啟嶽看得大笑一聲,朗朗說道:“形意、六合、八卦、白鶴、武當、鷹爪、淮揚各派道兄聽著,少林澄通等六位大師,依附迷仙岩,業以及時醒悟,迷途知返,諸位道兄都看到了,正邪不並存,此刻正是諸位道兄幡然歸來的最好機會了。”

他話聲方落,齊文靖、施一燮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點著頭,生似響應萬啟嶽的號召,居然各自舉步走出,朝左首走了過去。

這下脫離迷仙岩控製,走過去的人計有形意門齊文靖、徐子常、六合門範子陽、八卦門封自清、白鶴門吳綏之、武當派施一燮、鷹爪樊元顯、陸乘風、淮揚派祁耀南、榮宗器等七個門派,正好十人。

這也是早就定好的計劃,在臨陣前,來個集體反正,雖然對迷仙岩的實力,並無多大影響,但對迷仙岩的士氣人心,在精神上的打擊,卻影響極大。

因為這些人代表的是江南武林中七個門派,也大大增加了萬啟嶽這邊的聲勢。

就在萬啟嶽發言的同時,丁劍南也以“傳音入密”朝九宮常千裏說道:“老哥哥,久違了,小弟在山上之日,多蒙老哥哥愛護照拂,據小弟猜想不錯的話,老哥哥神誌似乎並未迷失,九宮一派,目前已隻有老哥哥一人,迷仙岩魔教餘孽,倡亂江湖,覆亡就在眼前,小弟奉勸老哥哥及早脫離,和幾個門派的掌門人一起過來,那是最好的事,如果暫時不願過來,也希望老哥哥不可和各大門派為敵。”

常千裏聽到話聲,目光不覺朝丁劍南投來,也“傳音入密”說道:“你是丁小兄弟,唉,老哥哥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話聲未落,七大門派的人已經不約而同朝左首走了過來。

這下,自然看得穀主神情大變,從她蒙麵黑紗巾中透射出兩道殺氣森寒,棱芒四射的目光,冷然笑道:“很好,這叫做在劫難逃,江南各大門派的人,還沒放在老身心上,今天一並解決了也好。”

五雲門主凜然喝道:“錦屏妖女,你覆亡在即,還敢口出大言,來,咱們有一筆舊帳,該先作個了斷,你給我下來。”

嗆的一聲掣出了手中長劍。

穀主冷曬道:“你還不配和我動手。”右手一抬,說道:“白師姐,五雲門主向咱們叫陣,你去接她幾招。”

坐在右首階的有十數個人,隻見一個一身白色道裝的女子緩緩站起,走了出來。

這女子眉目如畫,臉如桃花,看她年齡不過三十來歲,但穀主卻稱她為“師姐”,那麼少說也應該比穀主還要年長了。

五雲門主聽萬盟主說過,迷仙岩有一座朝陽堂,住的是穀主的師姐妹四人,她們一共是師姐妹五人,(包括穀主在內)另一個向飛天已在萬鬆山莊成擒,那麼穀主昔年的魔教同門,隻有三個了,這白衣道姑就是其中之一了。

五雲門主冷然道:“我找的是穀主,你怎麼不敢親自下場,和我放手一搏嗎?”

穀主還沒開口,白衣道姑手中白玉拂塵一拂,嬌聲道:“我師妹是一穀之主,要統領全局,門主隻要把我白妙貞擊敗了,穀主自會出手。”

“麻姑仙子白妙貞!”

五雲門主看了她一眼,點頭道:“你倒真是駐顏有術,聽說昔年有不少人傷在你麻姑爪下,但你麻姑爪隻怕擋不住我的劍鋒……”

白妙貞咯的笑道:“門主劍鋒有這麼厲害?”

五雲門主沒有理她,突然回頭喝道:“你們誰去會會魔教的白仙姑?”

隻見人影一閃,穀主門下的大弟子公孫龍忽然閃了出來,拱拱手道:“白仙姑是在下的師伯,在下久聞白師伯麻姑爪所向無敵,可惜沒有機會跟白師伯領教,今天這機會不錯,在下想跟白師伯領教幾招。”

他是穀主門下的大弟子,居然要跟師伯動手!

但他明明是公孫龍,連說話的口音也一點沒錯!

這下直看得迷仙岩的人目瞪口呆,一時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穀主身軀陡震,厲聲喝道:“你不是公孫龍,你是什麼人?”

公孫龍朝她拱拱手道:“師尊在上,弟子明明就是公孫龍。”

穀主怒極,沉喝道:“於嬤嬤,你說,他是什麼人?你怎麼讓他混進來的?”

於嬤嬤雙手一攤,尖笑道:“穀主,你考疑心也真重,他不是公孫龍,還會是誰?年輕人見獵心喜,聽說白仙姑麻姑爪天下無敵,想跟師伯學一手,也是常有之事,穀主就讓他跟白仙姑試試不好嗎?”

穀主虎的站起身,厲聲道:“你不是於嬤嬤。”

於嬤嬤吃了一驚,慌忙退後一步,呷呷笑道:“穀主今天怎麼了?方才說公孫龍不是公孫龍,現在又說老婆子不是老婆子,這真從何說起?這樣下去,待回你自己隻怕也要說你不是穀主了……”

穀主氣怒交迸,抬手就是一掌淩空劈去,喝道:“你們果然是偽裝來的!”

這一掌掌風凜烈,宛如一團狂飆湧撞過去,聲勢極盛!

於嬤嬤慌忙閃身避開,大聲道:“穀主,老婆子對你一向忠心耿耿,就算你對老婆子不滿,也不能找這種借口,要殺我老婆子,我老婆子是忠狗,你認為今日可以把來人一網打盡,兔死狗烹,可以連忠狗一起殺了,這樣不是教站在這裏(指右邊)的許多人心寒膽顫嗎?”

這話具有極大的煽動性,站在右首的人聽了莫不聳然動容!

“你……”穀主被她氣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於嬤嬤搖著手,陪笑道:“穀主息怒,都是老婆子不好,惹你生這麼大的氣,其實老婆子也是一番好心,公孫龍沒見過他師伯的絕招,跟師伯討教幾手,又有什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