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喪屍的爸爸還在進食。滿地都是撕破的藍布衫碎片,和著血肉,空氣裏充斥著刺鼻的腥氣。
源鏡夜隔著玻璃牆站在唯之遙身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悠悠轉醒,然後又是新一輪的掙紮,鎖鏈已經磨得她手腕鮮血淋漓,幹了又磨,流下來又幹,反反複複,銀色的鎖鏈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燈火通明的玻璃房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唯之遙不知道,她已經在裏麵呆了兩天光景,陪伴著她的除了爸爸啃食的聲響,就是沉重的鎖鏈聲。
源憐的聲音又從擴音器裏響了起來:“唯之遙,知道自己錯哪裏了嗎?”
自從聽到唯之遙喊了千裏,這就是她不時都會問的一個問題。
唯之遙張了張嘴,嚴重的缺水讓她呼吸時氣管都有些粘滯,伴著劇烈的咳嗽:“我不該招惹千裏,不該**他,我是個賤人,全是我的錯……”
源憐滿意的點點頭,示意人控製住唯興,把楊允素的屍骸從籠子裏抬出來。
那群黑衣人費了好大勁才製住唯興,把他狠狠地按在地上,唯興在裏麵低吼嚎叫。又有人拿了裹屍袋來把楊允素被啃食剩下的殘骸掃進去,然後就拉上拉鏈提了出去。整個過程,唯之遙一直在流淚,費力的往那邊爬,卻因為鎖鏈的禁錮而無法接近分毫。
她怕源憐改變主意,讓自己繼續看媽媽被爸爸吃掉的情景。
源鏡夜站在外麵冷眼觀看,直到玻璃牆上進出的門再一次關上,看著唯之遙瞬間軟下去的身體,心裏帶了莫名的心疼。若是讓千裏看到這幅光景,他會作何感想?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唯之遙慢慢的抬起頭,驚訝的看到在自己不遠處躺著一塊藍布碎片——媽媽的衣服,是媽媽……
她忽然又來了力氣,咬牙往那邊挪動,手指伸直想要拿到布片。鎖鏈被她的動作掙到手腕上不能再後退的地步,她還是一意孤行的往前爬,磨破,再磨破,鎖鏈幾乎嵌進了她的血肉裏。
即使如此,還是有一條胳膊那麼長的距離。
唯之遙一邊往前爬一邊哭。
媽媽……媽媽……
再次滲出的新鮮血液和淩亂的哭聲吸引了之前一直沉迷於啃食楊允素的唯興。蓬頭垢麵的他慢慢的回神,然後轉過身,看向不斷掙紮的活物,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著唯之遙東倒西歪的走過來。
“爸爸……”
唯之遙視線模糊,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過來,她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他是闊別多年的爸爸呢……
爸爸最喜歡遙遙了……
遙遙也很喜歡爸爸……
巧克力……即使結了婚,找到一個比爸爸還要愛的人……遙遙,也會給爸爸買巧克力的……我們一家人……
喪屍化的唯興蹣跚的走過來,正好一腳把那塊藍布片踢到唯之遙手邊。
接觸到柔軟的布料,唯之遙猛地回神:一家人?媽媽?
她抓住布片驚恐地後退,看著嘴上臉上都是鮮血的爸爸一步步靠近,是媽媽的血。爸爸殺了媽媽?不……不是的……都是源憐,是源鏡夜……是他們……
源鏡夜看到唯興猙獰的走過來,手不自覺地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