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人皮畫的暗殺任務告一段落之後,唯之遙著實清閑了一陣子,她知道自己近來沒任務是因為源鏡夜給她時間養傷,看著換上新的榻榻米的地麵,她爬進被爐輕哧:“多此一舉。”
秋季將至,她就去便利店買了一堆白色和藍色的毛線、織針,還有整箱的杯麵,葵不放心,要幫她搬回來,唯之遙拒絕,葵也就不再多言。唯之遙把東西搬回來之後,看著裏麵多出來的好幾包阿膠棗糖,她拿出來坦坦蕩蕩的還了回去,倒是弄得葵有些做賊心虛,心疼唯之遙卻無他法。
她認真鑽研買毛線附贈的那本《針法教程》,然後拿起白毛線開始織。
頁麵久久停留在手套教程,小小的日語漸漸看不清楚。唯之遙揉揉幹澀的眼睛,抬頭看看天色已是傍晚,她把東西放下,起身開了燈,燒熱水準備泡杯麵。她一轉身,看到自己一直背對的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唯之遙有點無力,回過身不想看那個金毛。千裏的暗殺技術在她之上,在暗殺組成員口中也是重量級前輩一類的存在,那她發現不了他也是情有可原。不過這一個兩個都找到自己家裏來了,真當她這個主人隨時歡迎他們麼?
她繼續燒開水,光著腳站在地板上等待。
千裏看了她很久。從她翻開那本教程,到天黑得看不清書上麵的字,他的遙遙一直都安靜的坐在被爐裏,背對他一針一線的鉤織。
兩人還是沒說話,千裏依然站在門口。
開水燒好了,唯之遙拿出杯麵坐下,“哧”的撕開紙杯蓋,然後熱水準確無誤的澆到自己的手上。
千裏急忙走過來,唯之遙縮手,黑色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你這又是何苦……”
唯之遙覺得心煩,放下熱水壺起身就要越過他往外走,千裏抬手攔住她:“真的不肯原諒我嗎?”
“高野組長哪裏會得罪妖姬呢。”她手背上開始泛紅,腫起透明的水泡,唯之遙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好……我走……”千裏終是做了讓步,臨行前留下話,“好好處理燙傷。”
大門關上,唯之遙聽那腳步遠去,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坐下把熱水倒進杯麵,一股豬骨湯味迎麵撲來,她用塑料叉子合起蓋子,然後趴在桌子上拿起織針,百無聊賴的敲著桌子。
“錚,錚,錚……”
外麵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唯之遙想起自己晾在窗台上的帽子,站起來就去開窗,卻見雨中小徑上站著理應走得遠遠的千裏。
雨並不大,卻帶著寒意,他衣衫單薄,站在雨中看著自己家的方向,金發碧眼在昏暗的路燈下看起來無比淒涼。被她發現後,他有些狼狽的退後幾步,然後轉身融入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夜。
唯之遙甚至不願再多看一眼,伸手取了帽子回來就關上窗。
她是妖姬,不是聖母。做不到被人傷得肝腸寸斷體無完膚後,回過頭還能相安無事普濟博愛。
杯麵吃在嘴裏,有些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