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和唯之遙的相遇,就像是天意一樣。
再怎麼憨厚老實,他也一直被村裏人嫌棄是“白種人的狗”,不管多麼努力工作也隻能拿到比黑人少一半的工錢。就連遇到唯之遙的那天也是一樣,加班加到快要淩晨,他才拖著沉重的步伐,手裏拿著幾張滿是汗漬的票子往家裏走,他要用這微薄的工錢養活自己。
黑人部落重視生育繁殖,可是他現在已經二十多歲,還沒有一個女子願意向他示好。
沒有能力養活妻兒的男人向來不在現實性極強的黑美人考慮範圍之內,何況多羅不但沒有錢,還是被村人歧視著的白人狗,臉上還有幾道被拖車刮傷的深深溝壑。
當地平線出現了第一縷曙光時,多羅還在想著娶妻的事情,一抬頭就見到沙丘邊像是趴著一個什麼東西,他睜大眼睛走近一看——
是一個衣衫襤褸、傷痕累累的嬌小女孩。伸手去探她的鼻息之時,她的氣息微弱得幾不可聞。
他把她背回了家。
給她清洗傷口,細心包紮,還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換衣服的時候,多羅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她肩頭觸目驚心的傷疤,看上去像是某種野獸啃噬造成的,她這麼脆弱嬌小,被咬時一定很痛吧……很快他發現,肩頭的傷痕不過是一個開始,這個女孩身上還有槍傷,鞭傷,抓傷,細白柔嫩的皮膚上遍布著各種傷痕。
到底是誰舍得對她下這麼重的手?
看她在深度昏迷之時,臉上依舊是凝重難過的表情,又出現在那種地方,多羅想了想,推斷她可能是在這邊建造隔離區的貴族帶來的玩物,不堪重負而逃跑了。之前也聽說過這種事,不過自己遇見倒是第一回。
不管她是誰,現在都不用再害怕了。
因為在工地時常受到鞭打,多羅也知道一些傷口的處理辦法,但這是一個女孩,身上有著一些他不能理解的傷痕,所以他就拿出買糧食的錢請了村裏唯一的老巫醫。
老巫醫原本不願來的,收了錢就想把他趕走,想著平時受到白人的欺壓夠多,幹脆讓白人狗病死算了,但是沒想到多羅一改往日的低眉順眼,居然拿著石刀威脅,老巫醫隻得不情不願的披上花裏胡哨的外套,一邊罵罵咧咧的詛咒,一邊在石刀的威脅下上路了。
是個黃種人的小姑娘,身板那麼小,伴隨著嚴重缺水,居然就已經有了身孕,這個白人狗還真沒有人性,連這麼小的姑娘也不放過,肯定是想女人想瘋了……老巫醫可憐她,又氣憤身後的石刀,就敲詐了多羅一筆錢才開了幾副價值不菲的藥方。
多羅並不識字,拿著鬼畫符一樣的草紙藥方,在藥鋪老板的鄙視加敲詐下,總算熬成了一鍋藥端到了唯之遙的床前。
因為在鬆巴部落生活過,唯之遙一知半解的聽著多羅興奮的在她身邊咿咿呀呀的比劃,看著黃色搪瓷碗盛了散發著清香的黑色藥水,隱約知道了寶寶沒事,她乖順的接過碗喝藥,兩滴眼淚順著臉頰滾進碗中。
前幾天,她的腿根本軟的下不了床,多羅不放心她一個人,幹脆放下工地裏的活計,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積蓄繼續抓藥買營養品,悉心的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