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一個孤獨的老人,獨自徘徊在每一條街道上,便是犄角旮旯也不放過,似尋找,又像緬懷,他無處不在,充斥著整個世界,他腳步不停,為每個熟睡的人送去甜美的夢,在人略微察覺之前便悄然離去,慢慢咀嚼這那份孤獨,和往日歲月的種種。
黎陽城的張府,在這片寧靜的夜裏,仿佛也陷入了甜美的夢裏,寂寥無聲。
後院偏房,左數第三間,正是王懷安的房間,因為前些日子受傷,王懷安最近睡得比較早,此時的王懷安早已進入夢鄉,嘴唇時不時的蠕動幾下,仿佛正做著甜美的夢,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自家小姐打上備胎的烙印。
煙順著門縫鑽進房間,如調皮的孩子,不斷扭動自己的身子,幾下便擴大幾分,慢慢探索這個全新的領地,範圍慢慢擴大,不多久,便彌漫了整個房間,床上的王懷安,睡得越發深沉,連蠕動的嘴唇也停止不動。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房間裏,一身黑衣,臉帶黑巾,身形飄忽,如鬼似魅,隻從略微打開的窗子才可以尋些此人來時的痕跡,此人一出現在房間,身形還不停留,隻見腳尖稍一著地,便直撲床上的王懷安,銀光閃過,不知何時,此人手中出現了一柄短劍,劍身漆黑,不帶任何金屬光澤,別說在這漆黑的夜裏,便是在白天,這樣的一柄劍也很難引起注意。
一人一劍,如同藏起獠牙的毒蛇,在夜裏快速前行,可以想象,正是這絲毫沒有氣勢不露殺氣的一對組合,一旦接近目標,馬上化身催命的羅刹。
王懷安最近受了傷,再加上中了此人的迷藥,此時對自己麵前的危險似毫無所覺,依然沉沉的睡著,連呼吸的頻率沒有改變。
劍尖逼近熟睡中的王懷安胸口要害,再往前半分便可斃命。黑衣人突然感覺強大的煞氣直指自己後心,以此人多年來殺手的經曆,對危險的感知已經到了非人的地步,此人馬上伸出緊握的左手,五指並攏,運足內力,向左方的虛空一拍,身體便趁著這股推力向右飄去,但右手中的劍仍然不離王懷安周身,劍尖已經從前胸變為腦袋,比先前速度更猛。哪知身後之人也是高明,仿佛料到黑衣人不會善罷甘休,如影隨形的轉換的攻擊角度,勢必將這一招圍魏救趙進行到底。
黑衣人無法,隻好放棄唾手可得的王懷安,左腳在床沿微微一蹬,借力瞟向遠方,待站定轉過身,才看清身後之人,隻見此人臉帶一方大頭笑臉麵具,小臉圓圓,憨態可掬,煞是可愛,與方才放出的氣勢截然不同,但給人一種如泰嶽一般的氣勢,雖凝而不發,當這更使黑衣殺手警鈴大作,暗自慶幸方才驚覺,最後時刻果斷的放棄刺殺,否則後果堪憂,說不定小命也要了結在這裏。
知道有此人在此,今天的刺殺難以完成,刺殺不成,去意頓生,腳步不停,一轉身飄向右邊的窗欄。
麵具人見此人刺殺失敗,便轉身離去,如同刺殺般毫不拖泥帶水,取舍果斷,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但這絲讚賞馬上轉為惱怒,因為白光一閃,原來是一片飛針,而後化為兩股,分射自己和床上熟睡的王懷安,隻見麵具人腳步不抬,身形微動,便出現在了王懷安的身前,衣袖揮動,頃刻間,泛著寒光的飛針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