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相似,你以前的故事(2 / 2)

老人蓋上杯蓋的手忽而一顫,鐵製的砸得很響,他的雙手都在發抖,以往沉穩中氣十足的聲音顫得虛弱。

宋亞軒垂頭,緊盯著鞋麵,他無法想象在如此戰亂的地帶,兩個少年是有多大的勇氣才敢攜手共進的。

老人嗓子啞了,一滴淚再也抑製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可惜,以前的那幫畜生為了讓阿大替他們賣命,找人挾持了阿渲,想借此逼迫阿大同意,可阿渲啊,不想再讓阿大活成行屍走肉,希望他坦坦蕩蕩,沒有牽絆,永遠活在陽光下…”

老人掩麵而泣,痛苦的記憶讓他肩頭顫抖,震得木桌都搖搖晃晃。

“阿渲,撞死在了那幫人的車前,他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中時,還用眼神祈求我,讓我千萬別讓阿大誤入歧途…”

方桌上的香燒了半截,香煙味逐漸蓋過了菊花香,宋亞軒吸吸鼻子,長睫輕顫,眼角是濕潤的紅。 他持續沉默著,聽著老人愈發模糊的聲音艱難的往下說。

“阿大當時來晚了幾分鍾,這也成了他這輩子無法抹滅的痛,他抱起阿渲已逐漸冰冷的屍體,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哭…”

“後來啊,阿大一步一步往上走成了首領,嗜血,冷漠,殺人如麻,他為阿渲報了仇,修了墓…”

老人轉身,忽而蒼老許多的臉疲憊不堪,宋亞軒似乎察覺,他的鬢角多了白發,他說,指尖輕輕抬起。

“那天你在黑房子看到的,就是當時挾持阿渲的人,被阿大關起來,硬生生折磨了好幾年…”

入夜了,天空昏暗無比,宋亞軒不知是以哪種心情回到的房間,他坐在床邊,眼眶還發酸,窗外似乎飄起了雨,在這個鮮有綠植的地帶,顯得格外的大。

屋內的燈因為刮起的風變得搖晃不定,宋亞軒起身來到窗邊,靜默了幾秒緩緩關上窗戶,玻璃因為雨水變得模糊不清,宋亞軒輕輕哈氣,便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

不遠處的哨崗看不清了,白色的衣袖都沾上了點點雨漬,宋亞軒靜站在窗邊,指尖輕擦著白霧,滴答滴答的雨點砸落。

他現在還會難過嗎?

被雨澆灌的山頭,淤泥沾滿山坡,突如其來的大雨都伴隨著風,山頭的樹被吹得左右搖晃,枝葉沙沙作響。

一行人撐著黑傘往上走,淤泥遍布幹淨的皮靴也毫不在意,眾人在山頭唯一長了鮮花的地方停下,跟前是一座小小的墳,被花團簇擁著,孤默又傲立。

被雨水不停衝刷的青石墓碑上,沒有多餘的刻印,隻簡單一個“渲”字。

男人抬手,眾人彎腰往後退,連撐傘的人也不敢停留的離開,一瞬間空曠的環境隻剩下滂沱大雨。

“阿渲…”

沙啞的嗓音在雨聲中模糊不清,男人蹲下,黑西褲沾上雨水,瞬間濕了一大片,身上的製服也被浸濕,徽章都垂下。

他始終蹲著,指尖去輕觸冰冷的墓碑上,那張永遠定格住的笑臉。

“你知道嗎?,我最近遇到了一個能讓我開心的人了…”

男人輕笑,通紅的眼眶微閉,淚水似乎混雜在了雨水中,他發絲淌著水,濕噠噠的黏在耳側,雨滴順著硬朗的棱角滑落。

“他很活潑,很容易害羞,他也和我一樣有著不好的童年…”

嗓子仿佛糊了一層砂紙,尾音漸漸聽不清,男人注視著那張黑白的照片,他永遠隻會笑,永遠神情溫柔,永遠定格在了劉耀文的22歲。

“他和你很像,又不一樣,他很依賴我,擔心我,會讓我注意安全,會等我回家…”

男人哽住了,身上的雨水越來越多,領口被泡得發起,銀白色的扣子沒有了光。

“你是無人比擬,他也是獨一無二”

劉耀文薄唇忽而抿上,堆積的淤泥已沒到腳踝處,他眼瞼微垂,下巴長出了細小的胡渣,嘴皮都微微打著顫。

男人的指尖,按在墓碑上輕觸著那張笑臉,細細的勾勒著他的臉部輪廓,遲緩微前俯身,掌心支撐著,倚靠在冰冷的墓碑上。

“阿渲,你也希望我幸福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