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應通海蹙眉,應下了。
應懷豐並不覺得應天樞有這個膽子告狀,但現在她想要和應通海單獨聊,還是讓他升起了幾分警惕之心。
萬一真說出什麼事兒來,說不準爹真的要為這麼個廢物處置他們。
但他麵上什麼都沒表露,反而很憐惜地道:“經曆一場生死,擔驚受怕也正常,天樞你和你爺爺好好聊聊。”
“管事,把這棺材抬出去吧,人好端端的,棺材放著也太晦氣了些。”
碧落院的人慢慢散去了。
應天樞和應通海一道進了屋內。
應通海一開始隻想著“身死”的孫女,現在心神放鬆,才注意到屋內的陳設破爛不堪。
“這都是什麼東西,”應通海看著缺了一角的桌子,皺眉,“還有,你院裏的下人呢?小姐重傷都不來伺候。”
“早跑了,”應天樞道,“爺爺閉關的第二年就跑到其它地方當差了。”
應通海道:“老二的夫人就是這麼管家的?”
應天樞看他氣勢洶洶,似乎要立即出去找譚蓉算賬,不由輕笑一聲:“爺爺不用著急,我要告的狀還多著呢,先坐下吧。”
她這副姿態,與應通海印象中怯生生的的孫女有些對不上號了,他遲疑了一下,挑了把椅子,坐下了。
剛坐下,椅子就搖晃了兩下,發出了嘎吱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垮塌。
應通海站起來,坐到應天樞的床邊,臉色難看:“你說。”
應天樞回憶著原身的記憶,將應家二房這三年的所作所為都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口幹舌燥,她咳嗽了一聲,笑:“爺爺,麻煩你幫我倒杯茶水,我身上有傷,不方便。”
應通海起身倒水,拿著掉瓷的茶壺,倒出一杯渾濁帶著茶渣的水。
他本來聽見二房的所作所為時,麵色已經很難看了,此刻更是黑如鍋底。
應天樞見他久久不動,疑惑:“沒有水了嗎?”
“這水不能喝。”應通海將杯子擱在桌上。
下一刻,桌子便碎成了渣渣。
桌子質量是不好,但也沒有到一摸就碎的地步,這是應通海生氣了。
應天樞沒有體恤應通海的慈爺心,拉開衣袖,露出小腿,給他看青紫的傷口,其間還摻雜著可怖的鞭痕。
應毓秀就是使鞭子的。
她本來就瘦得厲害,再加上錯落的傷痕,叫人覺得觸目驚心。
“這是證據,證明我沒有說謊。”應天樞道。
應通海心一顫,承諾:“天樞,爺爺會給你討一個公道。”
應天樞卻擺了擺手:“不用了爺爺。”
靈微大陸,以強為尊。
應通海現在替她出頭,縱然能震懾二房,但他們依舊不會尊重自己,隻是畏懼應通海的威勢。
若應通海不在,他們更要將自己除之後快。
她不覺得自己弱於應家的任何人。
應天樞道:“這公道,我會來討。”
她又瘦又小,身上還帶著傷,在應通海眼裏,弱小如螻蟻。
但她的眼睛很亮,像擦淨塵垢的寶石,煥發著令應通海心驚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