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態很從容大度,仿佛在包容一個即將撞上南牆的孩子。
也是了,任誰都不會相信一個成為修士不足一年的人,能煉製出針對特製手銬的鑰匙。
應天樞沒吭聲,立即將鑰匙插入手銬的鎖孔裏,扭動鑰匙。
哢噠一聲。
手銬脫落,掉在床頭。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
應天樞精神鬆懈,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笑了:“多謝二伯父給我嚐試的機會。”
應懷豐麵色扭曲了一瞬。
旋即,他毫不猶豫對應天樞出手。
“給我住手!”應通海大喝一聲,替應天樞擋下他的襲擊。
隨後,白色的雷光映亮半邊天,不出十個數數,應懷豐頹喪地跌在地上,再無還手之力。
應天樞看到這一幕,終於安心地躺下了。
好幾日未曾休息,再加上透支所有靈力趕工鑰匙,她真的是累極了。
應通海的怒火短暫地平息,回頭,彎腰,小心翼翼將孫女背了起來。
路過應懷豐的時候,應通海聽見他問:“父親,你會殺了我嗎?”
應天樞的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榮蔭堂。
院子裏有不少人,應婉兄妹倒在了一起,幾個守衛橫七豎八,都還有氣。
譚蓉正抱著應毓秀走,看到應通海和應天樞出來,表情僵硬極了。
看得出來,她很想跑,想逃掉應通海的清算,但她還是硬挺挺地止住了腳步,說:“秀秀一直想救你,靈兒什麼都不知道……”
應通海看了一眼她懷裏的另一個孫女,點頭:“我知道。”
譚蓉愣了愣,忽然放聲大哭。
·
應天樞再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整天。
她睡得骨頭都酥軟了,睜眼見飛英倚在床邊,不由笑了笑,孰料這丫頭哇哇大哭,邊哭邊叫珍娘和家主。
然後珍娘和爺爺就來了,好一通噓寒問暖。
應天樞問:“爺爺打算怎麼處置他們倆?”
應通海:“我暫時將他們關了起來,想聽聽你的想法,畢竟你也是受害者。”
應天樞坦然:“我不是以德報怨的人,他們要殺我,導致我差點命喪歸家的路上,所以我也想殺了他們。”
應通海沉默了一會兒,隻說:“我知道了。”
應天樞清楚,這對爺爺來說是個艱難的抉擇。
再怎麼說,應懷豐也是他兒子。
他總共就四個孩子,二兒子作惡,三兒子殞命,最小的女兒遠嫁,幾年才回來一次。
碩果僅存的就是大房的應懷義了。
“也可以不殺,”應天樞道,“但要保證他們餘生再也沒有作惡的能力。”
對於應懷豐這樣的人,直接殺了反而便宜了他,還不如讓他眼睜睜看著爵位被他看不上的大房奪走,他深恨的應天樞越過越好。
“好,我會考慮的,”應通海揉了揉孫女的腦袋,“我把老尤從鄉下的莊子請過來了,你要和我一起見見他嗎?”
應天樞看爺爺神情不算痛苦,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她對當年的事兒,也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