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中冷清清的一片極為寂靜,在一個破舊的土地廟裏,一尊殘破不堪的土地神像聳立於此。
張續虛弱的睜開雙眼,微涼的地麵讓他不由打了個哆嗦,身心俱疲,肚子傳來陣陣饑餓感。
四周望去,這是一個很簡陋的小廟。
案台上僅有的幾柱殘香,和簡單散落的供品,證明這座土地廟還有一絲香火。
費勁的攀爬到案台上,就開始氣喘籲籲。
四五歲的軀體,能在這個妖魔的世界中苟活下去嗎?本來想著在山洞裏待到身體長大一些再下山,沒想到,卻被一夥獵人破壞了他的計劃..
想到這,眼皮不由耷拉,腦海裏不斷的交替浮現起老大,盔甲他們的笑容..
張續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親眼看到自己最親近的人會在自己的麵前慢慢死掉,而他卻毫無辦法。
也讓他真正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與血腥。
是啊,在這個遍地神仙妖怪的洪荒世界,他這個半妖卻沒有一點自保之力,連凡人都抵禦不了,像昨這種親眼看著身邊親人死去的情景,究竟還會發生多少次?
悲哀的想到,兩隻小手從供品盤子中抓住一個冰冷僵硬的饅頭,大口大口地咬著,腮幫子鼓起,緩慢而有力的咀嚼。
這些供品也不知道究竟放了多久。饅頭上沾滿了灰土,幹硬的像一塊石頭,味同嚼蠟。
他強忍著小口小口咽下去,他要活下去,他想活下去!
半個饅頭下肚,嘴裏已經幹澀無比,嗓子仿佛都被灰塵堵塞住,沙啞,微微的陣痛。
靠在案台上,張續想起了腦海中的係統。
西遊係統還是原來的黑色界麵,隻不過,點開任務一欄,他發現新手任務後麵多了一個進度條。
上麵寫著,完成度:1%。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山的緣故。
三天過去了。
張續準備離開土地廟。
如果不是供品已經被他吃完了,他是真不想這麼早離開這裏。按他的想法,最好是在這裏待夠至少兩個月再出去。
畢竟外麵危險因素太多。他一個連修行都不會的小妖,實在是與凡人界中圈養的那些家畜無異,隨時有可能被抓住宰殺。
兩天前的一個夜裏,他悄悄跑回石花山,卻發現母野豬和那些獵人的屍體都不見了,隻有幾灘幹涸的暗紅色血漬,在皎白的月光下刺眼無比。
張續跪倒在血漬邊,久久不語。
天亮之前,他跑回土地廟,混雜著淚水將半個僵硬的饅頭大口的塞進嘴裏。這一次嘴裏總算有了一點味道,有點鹹。
在土地廟裏他找到一塊破了好幾個洞的麻布粗衣。
雖然聞起來有股怪味,而且上麵還有大片不知名汙漬,但還是讓他欣喜不已。
簡單的將衣服改造一下,像一件鬥篷一樣披在身上,將頭也罩住,隻露出兩隻眼睛。
野豬般猙獰的麵目太過嚇人,他不想剛一下山就被村民亂棍打死。他隻能將頭包住,還好身上其他部位和人類基本一致,不用再下功夫去偽裝。他暗自慶幸到。
盤膝坐在廟裏中央,透過門口,靜靜地望著外麵的天空。
如果天上的神仙真的法力廣大,應該會有人注意到他了吧..畢竟,就算錯投豬胎,他也是天蓬,是那個曾經統帥十萬天庭水軍的元帥..而且,不出意外,三百年後他還要護送一個和尚前往西天取經.。
太上.嫦娥.。
腦海中閃過一個個名字。上一世隻是在書上,電視上看到過.但這一世,卻真的有了可以一睹真麵目的機會。
但就算這樣,那又如何?張續眼中露出幾分的悵然。
“爸爸,媽媽,同學,老師..”以前的一幕幕音容笑貌,又浮現在張續的記憶裏。他黯然一笑,那天晚上剛剛醒來時,在黑夜裏陌生的環境下,那種無助的感覺又充溢了周身。所不同的是,那時的他還有希望,身邊還有盔甲、老大、老二..而現在,他唯一擁有的東西,則就隻有冰冷的絕望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張續微闔雙目,等待天黑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
月光自殘破的窗戶上灑落,一如既往的皎潔美麗,卻又散出讓人說不出的寒意,冷的他連骨髓都為之一凝。
張續低下頭,將背後的麻布蓋在頭上,不欲再看那斜灑的月光。
瘦弱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漸行漸遠。
這破廟,這石花山,此次,恐怕已是永別。
南崗城,百來戶人家。與其說是城,其實更像是一個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