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絞痛,淚腺仿佛早已幹涸,想要哭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怔怔的仰起脖子,被火焰已經燒及皮膚發出陣陣嗤嗤聲,血水彌漫四溢,他卻如同一尊石人,毫無知覺。
不痛不癢,不悲不喜。
哀大莫過於心死。
有時候心死了,比肉體死了更難過。
他眼珠微微轉動,此刻隻有一個願望,在死之前,多麼想再看一眼前世那後背早就直不起來的爸爸,和年不過五十卻花發容衰的媽媽啊......
還記得,
小學時,那個溫婉嫻靜的女子,總會摸著自己的頭聲音如同糯米般甘甜的鼓勵自己....,
短短的十年間,竟蒼老至此?
那個挺拔高大臉上總掛著笑意,喜歡將自己舉在脖子上的男人,何時也變成這般佝僂憔悴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知何時,他就很少看到過夫妻倆的笑容了。
是初二那一年男人的下崗,家庭經濟的重擔所迫?
還是初三後他打架鬧事中考失利讓他們失望?
亦或是高中後成績一落千丈默默無聞,讓其怒其不爭?
短短一刹那,腦海中竟是浮閃過這麼多的畫麵。
“爸....媽.....”
張續閉上眼,喉頭湧動,胸腔起伏,一聲撕裂無助的聲音響徹南崗城上空,久久盤旋.....
在麵臨死亡的最後一刻,如同小時候被欺負後呼喊爹娘的孩子一般,無助卻依然希冀著那個溫暖有力的懷抱,能夠再一次保護自己。
一聲淒厲,沒有引來太多的關注。
冷眼的繼續冷眼,旁觀的自然旁觀。
許是嫌火燒的不夠旺,讓他還有力氣喊叫。鎮長老頭扭頭低語兩句,不一會,幾個壯年男子相繼抱來一大捆木柴。想必是不把他燒成灰炭不會罷休!
城內安靜的可怕,隻有木柴燃起的劈啪聲,和血肉熾燒的嗤嗤聲。
疼痛如泉水般一波接連一波湧入大腦神經,他卻麵容平靜。
痛到了極點,大約,也就不會再痛了吧?他嘴角上掀,慢慢顯出幾分笑意,笑意中全是寂寥,寂寥的再無半點生趣。
黃昏的餘暉被天邊的一大塊烏雲遮住,讓這個山腳下的小城鎮徹底覆蓋上一片陰影。
街道兩旁,原本吠叫打鳴的家狗雞雀,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稀疏的樹枝微微搖動。
起風了。
夾雜著山下特有的石子沙土,頓時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風來的很快,走的更急!
風沙消散,天空之上突然多了一人。
一個眉眼須白麵容卻溫和的中年白衫男子虛空踱步而來,雙目望著被捆木架傷痕累累的小妖,一聲搖頭歎息:“癡兒,癡兒!”
不見他有任何動作,燃燒的熊熊熾烈火焰,無聲息的突然熄滅。張續裸露在外被淩遲的刀口亦或是被燒傷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
四周的人群早已被這神跡駭然,鎮長老頭腳下踉蹌向後退去兩步,驚恐的望著天上的白衣神仙……
張續的心重重的抽顫了一下,他吃力的仰著脖頸,急切的尋找著那聲音的主人。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