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得到老伯這句話,趕緊起身幹起活來,這一塊地方,怎麼說也是墳底,怎麼說也是自己在挖人家的墳。這要是白天還好點,晚上就有點怪陰森的了。大家都抱著和老伯一樣的心理——早完事早回去。
李清跑到老伯跟前,道:“田叔,明天在家拜祭我爹娘,還得請你們務必來吃個飯啊。”
鄉下漢子很樸實,別的感謝的話談不上,所能做的,也就是在飯桌上對大家表達一片謝意而已。
這請飯在李清看來是理所當然,看人家田叔多辛苦啊,這大晚上的,還跑來幫著自己來起墳,相信現在父母可以在九泉之下安寧了吧?但老伯聽起來,就越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幹笑了兩聲:“嗬嗬,一定來,一定來……”居然逃一般的跑到一邊,跟著眾人填起土來。
土填結實後,誰也不想待下去,大夥七手八腳的收拾好家夥,便走回鎮去。
一幹人的到了鎮口,便相互告別,李清更是囑咐邀請今晚的人明天務必賞臉前來吃個飯,眾人客氣了一番,也就各自回家了。
胡文清的宅子和老伯家在一個方向,三人還是走在一起,見四處無人後,胡文清才說起話來:“三叔啊,剛才我聽到你在墳穴裏大叫了一聲,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老伯頓了頓身子,道:“不想撞邪就不要問這麼多!”嚇的胡文清急忙閉嘴,送這一老一小到家後,胡文清才道別,回自個家裏去了。
目送胡文清走遠後,老伯才關起了大門。這木板房的門,自然也是木頭的,門軸一轉動,便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滲的人發慌。見老伯關起了門,張持就要說話,老伯連忙擺起了手:“不急,炒點花生米,咱們喝點酒慢慢談!”
張持點點頭,便隨老伯來到了灶屋,給老伯生起火來。
看得出這老伯是個老酒鬼了,自個家裏居然備著一口大酒缸,裏麵全是自己出的老米酒,那種又苦又澀的。不多時,老伯便炒好了一碟花生米,期間還不斷埋怨張持不會生火,害的自己差點炒糊了花生米。
張持自然懶得計較,這折騰了大半天沒吃東西,自己是有點餓了。
花生米端上桌,一老一少抄起筷子,一人端著碗酒,就對飲了起來。
老伯淺嚐了一口,臉頓時就皺到了一起,這自己出的米酒,著實是又苦又澀,難以下咽,但喝下去後,全身都舒泰至極。
“張持啊,老頭子我一天最放鬆的時刻,就是喝這麼一口小酒啊。”老伯打個哈哈,夾起一顆花生。
張持喝酒喝得很豪爽,他那一口,得頂老伯好幾口,卻喝得不像老伯那般頻繁,當即便回答老伯道:“確實,喝酒就是人生的一大快事。老伯你是愛酒之人,能否說說你為什麼愛酒?”
老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咀嚼著嘴裏的花生米,含糊道:“這喝酒喝得舒服不就是了,還有什麼喜歡不喜歡喝的道理?我喝的舒服,所以我就喜歡。伢子,你說呢?”
“是,是!”張持不想喝老伯繼續扯:“老伯,今天的事情,您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覺得你們這鎮子,像是被什麼盯上了?”
老伯此時半分毛醉,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管他被什麼盯上了,我隻知道,就算有什麼盯上我們鎮,還有天在看著他呢!”
張持愕然,是啊,不管怎麼樣,天還在看著呢!
不由的為老伯這份灑脫感到欽佩,人啊,該看開的時候就得看開點,就像現在有酒有花生,還有個可以聊天的人,本來是開心的時刻,為什麼要去想那些不開心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