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院子裏的人不比沈老夫人院子中人那樣畏懼沈青琬,沈青琬到了門口,就被明秋院子的守門婆子給攔住了。
沈青琬也沒急著硬闖,就在門口舉著烤魚,撅著嘴撒嬌:“你可快點兒去跟母親說我來了,不然魚肉就涼了,母親與祖母都不喜歡吃了。”
守門婆子不多時就領了沈青琬進去,沈青琬進到明秋屋中,就見到明秋微皺著眉頭靠在榻上。沈老夫人坐在一旁,臉上帶著些怒氣。沈柔柳與芳書華哭哭啼啼的站在一角,還有個如病西施一般默默垂淚的的芳姨娘。
芳書華一邊掉著眼淚一邊還看向明秋尚未隆起的肚子,他被沈繼科養聽慣了“小少爺”,自從知道明秋肚子裏許帶著個沈家真正的“小少爺”,心裏就生出恐懼怨懟。唯恐沈家添了個姓沈的“小少爺”,奪了他現有的一切。芳書華盯著明秋那肚子看得太過專注,聽到婆子通傳說是“三姑娘來了”,竟然嚇得一抖。緩了一會兒,芳書華才敢抬眼去看沈青琬。
沈青琬一進到屋內,眾人就都看向了沈青琬。沈青琬卻仿佛絲毫沒感覺到一樣,舉著手裏的烤魚到了沈老夫人與明秋跟前兒,立即笑道:“青琬給祖母與母親請安,這是青琬新烤好的魚,給祖母與母親吃的。希望母親,吃了烤魚,給青琬生個弟弟。”
說著,沈青琬又把她之前已吃過一口,還留著她齒印的烤魚舉到了沈老夫人麵前。雖明秋對沈青琬都是虛情假意,但畢竟明秋一心求子,這時覺得沈青琬這顛三倒四的話很是中聽,明秋麵上的表情稍緩。
沈老夫人則是一看到沈青琬就彎著眼睛笑起來,見到沈青琬臉上還帶著點兒汙跡,就立即要拿著帕子給沈青琬擦了擦臉。沈老夫人方要笑著囑咐沈青琬不要吃那麼多烤魚,仔細不好消化,就聽到芳姨娘一聲啜泣。
沈老夫人才想起芳姨娘過來告得狀,對著沈青琬勉強冷下了臉。
沈青琬一見到沈老夫人冷下臉,就立即跪了下來,收了笑臉哭著說道:“祖母,孫女兒除了給祖母與母親送烤魚,還是來領罰的。我把那姓芳的與二姐打了,打人不對,應該被罰。”
沈柔柳聽了沈青琬的話,立即指著沈青琬說道:“什麼姓芳的啊?她就是這樣對表哥無禮的,還打了我和表哥。”
沈青琬一邊大滴大滴的掉著眼淚,一邊轉頭口齒伶俐的質問沈柔柳:“我的大表哥名字叫做明端,還有個二表哥叫明翊,還有幾個姑表哥,不知道二姐說我打的表哥是哪個?我也隻打了二姐和那個姓芳的,沒打了表哥,你不要把沒有的事兒推到我身上。而且我打那姓芳的,也是因為他亂叫我‘妹妹’,他又不姓沈,我又不是他妹妹!他憑什麼胡亂叫我‘妹妹’?”
沈柔柳才想上前一步指著芳書華說芳書華就是她們的“表哥”,卻被芳姨娘擋了下來。
沈青琬是嫡出姑娘,她的母親是明禾,繼母是明秋,即便有表哥也該是明家或是沈家外嫁女所生的,芳書華確實與沈青琬扯不上關係。芳姨娘也就仗著沈繼科的寵愛,這麼些年被當做主子養了幾年,鬧得府裏一時嫡庶不分。這時候,芳姨娘聽到沈青琬不樂意認了芳書華做“表哥”,如被人打了幾巴掌,臉氣得漲紅。
芳姨娘想著沈青琬才三歲,又被沈老夫人養著,這話必然都是沈老夫人教的。芳姨娘攔阻下沈柔柳後,就一邊假借擦淚,一邊偷著狠狠的盯了沈老夫人一樣。
而沈青琬所說的二表哥,就是明秋的同胞庶兄明暉的兒子明翊。聽著沈青琬還記得明翊,明秋抿起了一抹笑,瞟了眼芳姨娘。雖然明秋也是庶出,且嫉恨著她的嫡姐,在明府是厭煩聽到嫡庶之分的。但這時明秋在沈府位居正位,立場已變,自然樂意聽到貶庶抬嫡的說法。且沈繼科寵愛芳姨娘的一些做法著實過了,即便明老太爺寵愛生育了明秋的老姨娘,也沒如這麼個胡亂寵法兒的。
隻這時,明秋並不想由她出手去對付了芳姨娘,哪怕這會兒的話再中明秋的心意,明秋也隻沉默不語。
明秋不發話,沈老夫人就先懶懶說道:“琬丫頭,來者是客,快些向芳公子致歉。”
一個“芳公子”,已是認可沈青琬不認芳書華做“表哥”的話了。沈青琬就對了芳書華點了下頭,極其敷衍的道過謙,就繼續轉過頭對沈老夫人哭道:“打人不對,孫女認錯,孫女領罰。但若是二姐再說了那樣的話,孫女必然還會打了。”
說著,未待了沈老夫人來問沈柔柳說了什話,沈青琬就哭著說:“二姐說我是沒有娘的,孫女兒知道自己的生母不在了,可如今母親還在啊,孫女不是沒有娘的啊?母親如今還懷著孫弟弟,二姐這麼說,不是說母親她……孫女兒不要再變成沒娘的孩子……孫女兒一生氣就打了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