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吳氏又想沈青琬這時被嬌慣著雖很自在,但這種性子,怕是不好許個好人家。可念及自己,吳氏禁不住苦笑,心道:我自己倒是嫁了個旁人羨慕的好人家,但也不過如此罷了。憑沈家明家兩家的勢力,往後沈青琬就算嫁不得公侯人家,嫁個普通的官宦人家,哪家能不把她供著養呢?
雖吳氏覺得沈青琬的性子並無不妥,但一麵忍不住開始思慮著,該讓沈青琬遠著點兒明娟與明姝,不要讓沈青琬拐帶著明娟與明姝的規矩也跟著鬆散了。
沈青琬沒想到在明家的日子竟然過得這樣舒坦,在沈府還有明秋時常陰她一招,沈青琬時常酸她一句,沈繼科時常瞪她一眼。更別說到處亂晃惹人嫌的沈柔柳與芳書華,還有整日裏哭哭啼啼的的芳姨娘了,連沈老夫人與沈繼科還能時常說幾句嘴。
而明家不論內裏如何相爭,但落個麵上卻都是一片和氣,更別說母子相爭的事了,連包藏禍心的明暉都宛若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一般。
這明家看得沈青琬好生羨慕,不由得想多住幾日,每日裏看著這些人帶了假麵具過日子,也很是有趣啊。沈青琬樂得高興,就從走到哪裏就打賞到哪裏,賞得東西不金貴,就是些散珠子與小墜子。但沈青琬的氣勢拿得十足,碰到個小丫頭長得好看,都能一揮手說:“長得這樣好看實在難得,樂晨,賞。”
如此下來,明家後宅倒有一大半兒丫頭婆子。得了沈青琬的賞,因沈青琬年紀太小,許多人也不念著賞得太薄,都隻覺得有趣。
待明老夫人醒來,吳氏就立即拿了當做趣事兒說給明老夫人聽。明老夫人聽後,也忍不住笑著說道:“想我們家這樣規矩的人,竟然出了這麼個紈絝公子。且看她將東西都賞完了,該怎麼哭來。”
沈青琬湊到明老夫人吃晚飯的時候,就多了許多知道明老夫人喜歡這趣事兒的丫頭婆子,來沈青琬跟前兒討賞。沈青琬就哭喪著臉湊到明老夫人跟前,抽著鼻子說道:“外祖母,琬兒還需再給祖母去個信兒,將我的小箱子搬來一個。”
那可憐樣子,當下把一眾人都逗了,明老夫人連忙笑著哄道:“不必了,她們鬧你的。哪能為了賞明家的人,就搬沈家的東西的道理。”
隨後,明老夫人又細細問了沈青琬在哪裏睡了,在何處用飯。聽得沈青琬睡到吳氏那處,明老夫人方要說把沈青琬安排到當初明禾住過的院子,或是安排到她這裏。卻想著沈青琬還是跟吳氏相熟一些,對沈青琬好處大,明老夫人就笑著點頭說道:“你安排的極好。”
到了吃飯的時候,因沈青琬來了,明娟等一眾姑娘與明端明翊連個少爺也都過來,與明老夫人一道吃飯。一頓飯,明家的人吃得寂寂無聲,也隻聽得沈青琬吩咐樂晨給她添水聲音。
沈青琬跑了一路,終於將明府狀況摸個大概,也是餓了,吃過了一碗還要添飯。見明老夫人還打趣兒她,沈青琬心想:若不是為了救你兒子的命,我還不會這麼累呢。
謀害明晁,可不是小事兒。雖然明暉被明國公喜愛,但從未做過什麼大事,猛然下狠心圖謀這樣的大事,必然掩不住心虛,行事當日大約會露出馬腳。雖然沈青琬知道上輩子明晁遇害的時間,但如今她已從無人理睬的瘦弱沈青琬變至如今的沈青琬,那害明晁的日子未必不會更改。
沈青琬這時覺得背負著明晁一命,少不得仔細觀察了明暉的動靜。還好她人年紀小,許多大人去不得的地方,都沒人防備著她。逛了明家一圈兒,沈青琬已大概知道明暉日常起居都在何處。隻等著明天歡星喜月來了,著她們在細細的看住了明暉,就更加穩當了。
瞅著明晁的嫡女明姝看到她吃得那麼多,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沈青琬真覺出做好人不易,做著無法說出的好事的好人更不易。做了這吃苦受累,許還得罪人的好事兒,沒準兒最後還得分些好處給什麼都沒做的沈紅琇,而她落個好吃的罪名。想到這裏,沈青琬覺得她實在太過吃虧,就又吃了小半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