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琬看著芳書華皺緊了眉頭，也跟著微皺了眉頭。若是芳書華一開始就被沈青琬嚇服住，立即答應離了沈府，沈青琬不會顧慮這麼許多。若是芳書華硬是別扭著不肯離開沈府，也是個正常孩童的性子，沈青琬也不會在多加思量。
但如今芳書華的表現，是明顯對他所處境況進行反複思量的。沈青琬覺得芳書華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如今能認真思考他現在所處的境況，實在難得。這種人成為幫手自然好，但若是作為敵人，卻十分不妙。而芳書華是沈青琬上輩子的敵人，這輩子沈青琬也不認為他們兩個就能化敵為友。
看來芳書華也許因為芳姨娘被禁足的原因，讓芳書華沒在沈繼科那裏得到上輩子那樣的重視，但他本人卻在這種境況中磨礪得成熟了一些。
而芳姨娘又是因為沈青琬的緣故被禁足的，沈青琬覺得她之前做的小陰謀小算計，就如同投進一片池塘裏的小石子，讓水麵漾起一圈圈的波紋。而這些波紋到底波及到了哪裏，沈青琬心裏也沒有把握。如今的芳書華是不是還和上輩子一樣，沈青琬心裏也沒有把握。
沈青琬一時有些猶豫，她不確認芳書華是否會長成她上輩子熟悉的那樣貪婪軟弱又陰狠的脾氣，也無法保證她能像上一世那樣痛快的殺了芳書華。而把芳書華趕出侯府，是讓她一時眼前清淨，但畢竟留了芳書華一命，是否算是留有後患呢？
是不是應該這時就把芳書華毒死在沈家，順勢推到明秋身上，徹底消除了芳書華這個隱患呢？但若是要殺人，就許仔細謀劃，丁點兒痕跡都不留才好。
雖然芳書華這時不過是個幼童，但也不過五六年的功夫就能長成一個少年。沈青琬在晉王手下養成了斬草除根的習慣，若是要下殺手，必然不會留有敵人反擊的能力。就是這時對年幼的芳書華下殺手，沈青琬也不覺得有什麼可自責的。
自重生以來，沈青琬仗著她多活了一世，並沒什麼顧忌。但如今因比上輩子老成許多的芳書華，沈青琬卻生出了幾分警醒，許多事未必要她插手，就因為她的重生而莫名改變了前世的軌跡。那她的前世發生的事，是否還能在這輩子如期重複一次呢？
自吃過了烤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殺念就在沈青琬心裏轉了一夜。
直至第二天起來，沈青琬聽到芳書華已經出府的消息，沈青琬略微一愣後，才向樂晨問道：“芳書華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樂晨伺候著沈青琬起身後，才笑著說道：“原也沒這麼快走，可芳小少爺和姑娘吃過烤肉在回他自己院子的路上，險些跌進了水池子裏。許是芳小少爺受了驚嚇，早早得就說想要回家，今兒早上就送了芳小少爺回去，芳姨娘都未勸得住呢。”
歡星在一旁哼了一聲：“早就該走了，還沒見過哪家把個姨娘的外甥當個正經兒少爺養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