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琬心裏轉著自己的念頭,耳朵卻還聽著沈老夫人與許媽媽的說話。沈老夫人似乎是對明家能得了這等喜訊後就著人通告她,而覺得有些榮耀。
心裏得意之餘,沈老夫人點著沈岩的腦袋說道:“瞧見你大表哥了沒有,該跟你表哥學學,往後也要做個探花。”
許媽媽心裏想著:這探花哪兒是能誰都能做的,明端可是三歲就識得千字五歲就開始學四書五經了,這沈岩被沈老夫人嬌慣成這樣,也不知學沒學過寫自己的名字。
而許媽媽在心裏頭瞧不起了沈岩,沈岩嘴裏也不給許媽媽留了情麵,迷迷糊糊的說道:“我的大表哥是誰?我可是聽說我娘早就不在了,沒有旁的親戚了。而且,我也不要做探花,探花算什麼好的?我要做將軍,我要做比父親更厲害的大將軍。”
若說早兩年沈老夫人寵沈青琬的時候,雖也是疼愛的失了些規矩,但還是比沈老夫人疼愛沈岩的境況相差甚遠。沈老夫人疼愛起沈岩來,可是全然失了自我,她對沈繼科還能厲聲指出沈繼科的錯處。但沈岩在沈老夫人眼中,卻處處是對的。
這會兒沈老夫人也不顧及著許媽媽在在場,就隻笑著摸了沈岩的頭笑道:“我的岩兒,果然是有大誌向的,不過從文也很好呀……”
這讓一直掛著笑臉兒的許媽媽臉上都有些繃不住了,微微沉下臉來,隻帶著似有還無的淡淡笑容,拿了帕子蹭了下鼻翼,遮掩著情緒。
沈家與明家鬧起了隔閡,沈青琬她也跟著倒黴,沈青琬就不再晃神,立即笑著說道:“探花是文裏將軍,將軍是武裏的探花。小弟還是奔著探花去了……”
沈青琬這是故意說的別扭話,按理說將軍是軍銜,探花是科舉中對了排名第三的稱謂,兩者不能強扭在一起。但沈岩與沈老夫人的話都已然別扭的讓許媽媽麵上快掛不住笑了,沈青琬不說些更加歪扭的話,把那話繞回來,實在沒法兒下台。
沈老夫人這會兒也醒過味兒來,自覺失言,聽著沈青琬給她台階下,沈老夫人就依舊麵帶笑容試著去挽回剛才的失言,便笑著的讚道:“可不是呢,要不說探花可比將軍的名兒好聽多了。”
沈岩就是一懵懂孩童,被又是探花又是將軍的給繞暈了,聽了沈老夫人的話,就點了點頭:“嗯,我就是要做最厲害的,我要做探花。”
沈青琬因順著沈老夫人的意,也跟著寵愛沈岩,就試著走過去摸了摸沈岩的頭。見沈岩不抗拒,沈青琬才眯著眼睛笑道:“小弟這麼有大誌向,三姐到時候就帶你去見見真正的探花大表哥可好?”
因沈岩的生母畢竟是錦姨娘,雖沈岩在名分上是明秋的兒子,按照名分也算是明晁的外甥。但明晁他心裏哪會認沈岩做外甥?
可沈繼科是武將,沈老夫人知道武將的艱難之處,好一點的戰死沙場能撈到個忠君愛國的好名聲,壞一些的才握了兵權就會被皇上忌憚,不定什麼時候拿個謀反的罪名。更別說受朝堂上文官爭鬥牽扯,就是皇子奪嫡也落不了武將的事兒。最後,能夠卸下歸田頤養天年的武將太少了。
如今沈家既掙來了爵位,又隻沈岩一個獨苗,沈老夫人自然希望他能做個文職好好的安安生生的留在京中。可要走文官的路子,沒人幫襯是不行的,沈老夫人自然希望沈岩能沾上些明家的光。而如今明秋在明晁與吳氏跟前兒也不得臉了,沈紅琇更是不常與明家親近。
更不要說明秋生的女兒沈雲瑤了,那是個一陣風兒吹了就倒的孩子,如今連沈府都不敢讓她出,更別說去了明家。
也就沈青琬與明家一直關係不錯,明晁與吳氏更是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沈老夫人早就有心讓沈青琬帶著沈岩去與明家來往來往。不過沈岩到底年紀小,沈老夫人倒不信世上還有人厭惡她這個聰明可愛的孫兒的,隻是怕明家規矩大或是明家一些人眼界高,看不起沈岩這姨娘生的,所以一直沒責令讓沈青琬帶著沈岩去明家。
可前些日子明秋把沈岩過了過去,沈岩就成了沈府正經兒的嫡長子,去了明家也不會再惹了碎語閑言。沈老夫人正打算著哪天跟沈青琬說了這事兒呢,沒想到沈青琬竟然自己提了要帶沈岩去了明家。
沈老夫人對沈青琬的話十分滿意,覺得沈青琬是個分得清裏外親疏的,嘴裏就笑著說道:“你個丫頭就知道疼你弟弟,隻是怕你們兩個小孩子煩勞到了明家的諸位。”
許媽媽輕笑道:“怎敢說煩勞呢?表姑娘能到我們明府坐一會兒,那是我們都盼著的事兒。昨兒我們大夫人還說表姑娘已三四天沒過去了,心裏空落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