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這裏追!”
“臭丫頭!跑得比兔子還快!”
夜風獵獵,一個白衣少女倉皇間被逼上廢棄的高架橋,如瀑墨發被吹得在空中狂舞。
橋的中段被鋼筋水泥廢棄物完全阻斷,身後猖獗的追擊聲越來越近。
鐵棍揮砸的砰哐炸響,讓人頭皮發麻。
薑禾年咬牙鑽進了狹窄的管道,手腳並用往前爬。
“媽媽,救救我……媽媽救救年年……”
她睜大淚眼,望著黑洞洞水泥管道前方唯一的光亮,匍匐著越爬越快。
幾分鍾後從管道口跌出,重新落到橋麵上。
一隻大手卻從側後方襲來,扯住她的帆布包,粗聲惡氣的威嚇聲在腦後炸響。
“跟你爸一樣能跑啊?!你跑得了麼你!呃——!”
“別碰我!”
薑禾年尖叫著掙紮曲肘,恰巧打中對方的鼻梁,自己往前跌滾了一跤,爬起來想繼續逃。
前方昏暗的橋尾卻緩緩走出一隻半人高的黑色巨犬。
森白獠牙緩緩張開,轉瞬襲到近前,撲咬上來。
薑禾年瞳孔驟縮,立即抱頭蹲下。
風聲從頭頂直接掠過,慘叫聲自身後傳來。
“呃啊啊啊啊——!”
“操!快把這畜生拉開!!”
她動作僵滯地扭回頭,看見方才扯斷她帆布包的光頭男已經被撞飛在地,袋子掉在地上,其他人也被衝得七零八落。
少女蒼白驚懼的臉上,閃過迷茫。
巨大的純黑杜賓犬粗尾橫掃,原地轉了半圈,發出幾聲威懾的低吼後,一腳踩住地上的環保袋。
低頭叼出大肉包,一口一個,旁若無人地大快朵頤。
它的毛發油亮,戴著酷極的黑色馬甲,從脖子到胸脯的肌肉十分發達凶悍。
摁著袋子的尖利前爪,距離薑禾年堪堪半米。
自小怕狗的少女哆嗦蹭著發軟的雙腿往後退,後背直抵到護欄上,整個人驚魂未定。
“操哪來的瘟狗!找死!”
光頭男咒罵著從地上爬起,抬起鐵棍要滅狗,卻被照臉甩了個大兜比。
“疤哥!你打我幹啥?!”
“閉嘴死一邊去!”為首的刀疤男一腳踹開他,滿臉忌憚地看向橋尾。
昏暗中,一道背著燈光極為高挑健碩的黑色身影,慢悠悠走來,手裏黑鏈泛著冷光。
待看清男人的臉時,刀疤男腳差點軟了。
他眼裏發緊,小心迎上去。
“賀…賀…賀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來人黑黢黢的眸子,在吃得噴香的杜賓身上掠一眼,輕嘖一聲,才懶聲開口:
“不能來?”
刀疤男頓時滿頭是汗,點頭又哈腰,“賀爺說笑了,海市有哪個地界您去不得?”
男人沒理會他,隻一晃手上的狗鏈,發出涼涼脆沉的聲響。
原本吃得噴香的杜賓犬,立馬豎起耳朵,鬆嘴、抬頭,自覺朝男人跑了過去。
粗黑有力的尾巴掃到薑禾年裸露的小腿,激得她起了渾身雞皮疙瘩,掛在眼眶裏的眼淚差點又落下來,硬是咬牙忍住了,沒出半點動靜。
這些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位“賀爺”吸引住了。
薑禾年貼著欄杆悄悄挪步,沒走幾步,一根鐵棍就砸到了跟前。
“你再跑一個試試!”
薑禾年被光頭男嚇得縮回腿,精神繃到了極致。
這群人要把她抓去什麼黑市拍賣會,給她爹還債,前有狼後有虎,她逃不掉了。
她掃一眼堵在周圍提棍帶棒的追債團夥,又偏頭望向高架橋下零星的車流,艱難咽了咽嗓子。
哪怕知道沒用,還是顫聲強撐著說:“現在是法治社會……”
“哈哈哈哈靠!這大小姐剛剛說了什麼?”
“她這還指望那群廢物片兒警呢哈哈哈哈哈!”
混混們捧腹狂笑,餘光瞥見完全無視了自家疤哥,屈指悠閑逗狗的神秘男人,又不自覺訕訕住了嘴。
純黑止咬口籠,鬆鬆勾在修長的指間,拋起。
杜賓仰起獠牙躍到半空,穩穩叼住,落地。
男人這才轉頭睨向被堵在角落的薑禾年,像是才注意到有這麼個小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