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嚴寒,金台寺的屋頂都堆起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天空中飛舞的鵝毛大雪,覆蓋住了一切喧囂,同時也覆蓋住了晴朗的心情。
十幾個殿前使站在門外,等著屋內的沐樂與無言殿下告別。
“你幹嘛呀,苦著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去上刑場的呢。”沐樂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一樣,笑著打趣道。
無言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皺著眉頭說道:“兩軍交戰,你身為敵軍皇室公主被帶至陣前,這和上刑場有什麼區別。”
沐樂擠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攤手說道:“誰讓我有個好父王呢。”
“行了,無言師父別在這裏傷懷了,弟子沐樂就在這裏給你辭別了,感謝你這段日子的照顧,要是此番弟子有幸活著從邊境回來,定會回來好好報答無言師父的贈簫之情。”沐樂躬身行禮。
無言突然抓住她的手:“要不我帶你逃吧,反正外爺也不會對我做什麼,萬一被抓住了,頂多不過是被罵一頓。”
沐樂好笑的看著他,“別天真了,西夜王派了這麼多殿前使過來,不就是要看好我,我估計呀,實際上押送我的還不止門外那些人呢,所以這趟邊境我是不得不去的。”
無言隨著沐樂手指的幾個方向看了一圈,確實有不少隱藏在暗處的影衛。
“外爺竟做的這麼絕。”
“還不是怕你真的帶我跑了,其實他這是在保護你。”沐樂說道。
想必這段時間在金台寺發生的所有事情,宮裏的那位都是知曉的,知道她與他的這位外孫相處的還不錯。
怕他腦子一熱,真的做出一些不可控製的事情來。
沐樂拍著無言的肩膀說道:“我就先走了,對了不是說皇孫殿下也在那邊,有沒有需要我帶的話或者東西,我此番說不定還能遇到他呢。”
“你肯定會遇到他的。”無言脫口而出。
“啊?”
“我們每月都在通信,用不著你帶什麼話,照顧好自己就好了,這些東西你拿上,一會兒我出去給那個殿前使的頭領打個招呼,路上別委屈了自己。”無言強忍情緒說道。
沐樂嗯了一聲,微微頷首,將頭埋的更低了一些。
無言站在寺門,看著押送她的隊伍逐漸消失在白茫茫的雪中,轉身回到清川院執筆給白州燕寫了一封信,命讓你快馬送了過去。
路上,沐樂也曾試著偷偷逃跑,可是每次都會被殿前使精準的發現並阻止。
不過好在他們對自己還是很客氣,也不知道是不是無言的話起的作用,竟然一次都沒為難過她。
沐樂走到後麵也沒力氣想著逃跑的事情了,就索性配合起他們。
一路上有說有笑,無比和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護送什麼人,而不是在押送什麼敵國公主去陣前。
特別是之前就派來金台寺守她的幾個殿前使,還經常和她一起說笑聊天。
興起時,沐樂還會吹幾首曲子,舟車勞頓的疲憊感也顯得沒有那麼突出了。
當隊伍邁著愉悅的步伐,抵達邊境時,過來交接的軍官,都瞪大了眼睛。
“你還挺悠閑的。”
一個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
沐樂抬頭看向那人,麵容是熟悉的,但他一身戎裝,手持佩劍,冷峻的眉眼和冰冷又堅硬的鎧甲讓人難免不會心生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