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昂首闊步,帶著容嬤嬤疾行而來。一走進漱芳齋的院,就覺得氣氛詭異。小順、小桂、小鄧、小卓、明月、彩霞全都在房間外麵,伸頭探腦。一看到她們兩個,喊得比什麼都大聲。皇後心裏疑惑,腳下不停,才邁進大廳,就看到永琪跟爾泰,帶著小燕匆匆的迎了出來。紛紛請安:
“兒臣恭請皇額娘金安!”
“小燕恭請皇後娘娘金安!”
“臣福爾泰叩見皇後娘娘!”
皇後看了三人一眼,眉頭一皺,心又是納悶,又是懷疑。
“原來五阿哥和爾泰在這兒!”眼光掃視三人,語氣尖銳:“你們三個,有什麼秘密嗎?為什麼把奴才們都安排在門外?我是不是來得不大湊巧?”
永琪慌忙機警的答道:
“皇額娘多心了!今天書房下課比較早,就和爾泰到格格這兒坐坐,聊聊家常。格格對宮規矩,至今不大習慣,不喜歡奴才們在麵前侍候!”
皇後哼了一聲,看向小燕。
“這樣嗎?我看,我得想個法兒,讓你對這宮規矩,盡快的熟悉起來!”
皇後說著,就昂首向廳裏走去。容嬤嬤等一行人緊隨。
永琪見小燕掀眉瞪眼,用手在脖於上一比畫,表示“小心腦袋”。
皇後驀然一回頭,這個動作,就看得清清楚楚。
皇後心有氣,先藏住自己的種種懷疑,瞪著小燕於,嚴厲的問道:
“聽說格格前晚又大鬧皇宮了?還帶著武器,想翻牆出去,是嗎?”
小燕一怔,嘟著嘴說:
“怎麼一點點小事,也會弄得人人都知道呢?皇阿瑪已經教訓過了!以後不敢了就是嘛!”
皇後見小燕既不認錯,也不害怕,說得還挺大聲,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一個“格格’,半夜去翻牆,還叫作“一點點小事’。那麼對你而言,什麼才是大事?”
小燕對這個皇後,早就有氣,立刻衝口而出的說:
“砍頭就是大事啊!聽說皇後娘娘很想砍我的頭啊!”
皇後變色,勃然大怒,一拍桌,怒聲喊:
“你聽誰說,我要砍你的頭?是誰在我後麵造這種謠言?你說!你說!”
一屋的人全嚇傻了,大氣都不敢出。
爾泰和永琪交換視線,急死了。
“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聽說’的!”
“你‘聽誰說’?馬上招出來!”皇後大聲命令。
“我不要說!說了你也不相信!就是聽你說的!”
皇後怒極,簡直無法控製了。厲聲大喊:
“給我跪下!”
小燕一怔,還來不及表示反抗,容嬤嬤上前,對她膝彎處很有經驗的一踢,她一個站不住,就跪下了。
“掌嘴!”皇後再叫。
小燕又驚又怒,就大喊出聲:
“皇後!你別弄錯了,我不是你的奴才,你要打要罵,都隨你的便!我是皇阿瑪封的格格,你要打狗,也要看主人是誰!”
皇後氣得快發瘋了,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說:
“你居然搬出皇上來壓製我!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我今天就代皇上教訓你!”便抬頭喊:
“容嬤嬤!”
“奴婢在!”容嬤嬤答得響亮。
“掌她的嘴!看她說不說!”
容嬤嬤就一步上前,對著小燕,一耳光抽去。
爾泰和永琪雙雙大驚。永琪大叫:
“皇額娘,使不得!”
小燕實在沒有防備到容娥嫉說打就打,在毫無準備下,猛的挨了容嬤嬤一耳光,立刻氣得暴跳如雷。對容嬤嬤大喊了一聲:
“你是那一棵蔥,居然敢打我?”
一麵喊著,一麵就握緊拳頭,砰的一拳對容嬤嬤打去。容嬤嬤碎不及防,“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抱著肚直叫“哎喲”。小燕乘此機會,一躍而起,向後飛竄了好幾步,竟飛身而起,爬在一根柱上,對容嬤嬤喊:
“有種!你就上來抓我!你來呀!來呀!”
滿屋的人,個個又驚愕又意外,全部張大了眼睛,仰頭看著小燕。
皇後這一下,氣得快要昏倒了,回頭大聲喊:
“來人呀!去叫大內侍衛,通通過來!宮裏要清理門戶!”
太監們一疊連聲的回答:
“喳!奴才遵命!”
永琪和爾泰,見鬧得這樣不可開交,迅速的交換了一個視線。爾泰對永琪點點頭,做了一個手勢,兩人之間,默契十足。爾泰留下幫小燕,永琪溜到門邊,一溜煙的去找乾隆了。
當乾隆帶著令妃,氣極敗壞的趕來時,隻見皇後怒衝衝的站在室內,小燕依然緊抱著柱,高踞在柱頂端,已經漲得臉紅脖粗,快要抱不住了。而一群大內高手,都在柱下環伺,顯然已經和小燕僵持了一段時間。
一屋的人,驚見乾隆趕到,全都匍匐於地,高聲大喊:
“皇上吉祥!”
小燕看見乾隆到了,如見救星,在柱上麵叫:
“皇阿瑪!我沒辦法給您行大禮了,也沒辦法給您請安了……您快救救我,這兒有一大群人要殺我!”
乾隆見到這個局麵,簡直驚得目瞪口呆。生氣的喊:
“這……成何體統?”抬頭對小燕喊:”你快下來!””“你保證我不會丟腦袋,我才要下來!”
“丟什麼腦袋?誰要你的腦袋了?朕保證沒有人敢傷你……” ”還要保證我不受罰…”小燕居然和乾隆講起價來。
皇後氣得發昏,一步上前,對乾隆說:
“皇上!您不能再縱容這個小燕了,她禮貌沒禮貌,規矩沒規矩,水準沒水準,教養學問更是談不上!連我的教訓,她都公然頂撞,說話不三不四,還製造謠言,我讓容嬤嬤教訓她一下,她居然出手打人。”
皇後的話還沒說完,小燕已經支持不住,大叫:
“皇阿瑪!我快掛不住了……”
乾隆仰頭,看著搖搖欲墜的小燕,擔心得不得了。
“掛不住,還不快下來!”回頭急喊:“爾泰,永琪,你們兩個上去,把她給弄下來,可別讓她摔了!”
永琪和爾泰,便高聲答應:
“喳!”
兩人雙雙飛身上去,一人抓著小燕的一隻胳臂,三人像一隻大鵬鳥一般的飛了下來,準確的落到乾隆麵前……
小燕一下地,立刻跪在乾隆腳下,委屈的喊:
“皇阿瑪,我在民間十八年,日雖然過得苦,可從來沒有人打過我一下,今天進了宮,破題兒頭一道,被人甩了一個耳刮!這個格格當得好辛苦,宮裏一大堆人不服氣,恨不得把我五馬分屍!說我來曆不明,名不正,言不順!皇阿瑪,如果你真要保護我,讓我回到民間去算了!”
乾隆生氣,怒掃了皇後一眼,問:
“是誰甩了她一個耳刮?”
容嬤嬤“碰咚”一跪。
“回萬歲爺,是奴才!”
乾隆瞪著容嬤嬤,氣衝衝的說:
“容嬤嬤!你是皇後麵前的老嬤嬤,皇後任性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你都得勸著一點,怎麼不勸?朕就知道,平時推波助瀾,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就是你們!”
容嬤嬤一驚,立刻左右開弓,打著自己的耳光。
“奴才知罪……奴才該死……”
皇後氣得臉色慘白,往前跨了一步。
“皇上!打還珠格格是臣妾的命令,容嬤嬤不過是執行而已,皇上這樣,是在懲罰臣妾嗎?”
乾隆瞪視著皇後,感慨萬千的說:
“朕沒有要任何人碰容嬤嬤一下,皇後也會心痛,你對容嬤嬤尚且如此,還不能寬容小燕嗎?”就說:
“容遺姣!起來吧!”
容嬤嬤慌忙磕頭,起身,灰頭土臉的說:
“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
皇後氣得咬牙切齒。
“如果朕不及時趕到,你預備把小燕怎樣?”乾隆看皇後。
“交給宗人府發落!”皇後傲然的挺著背脊。
“你會不會太過分了?她隻是小孩脾氣,毫無心眼!你貴為皇後,怎麼跟一個孩認真?她犯了什麼罪,要送宗人府?”乾隆問。
“件逆罪!”皇後冷冷的回答。
這時,令妃忍不住上前,對皇後說:
“皇後,您別生氣了!格格粗枝大,不懂規矩。
可是,心眼是好的,對人也挺熱心的!進宮這些日,人緣一直很好,幾個小阿哥、小格格都很喜歡她,今天衝撞了您,大概是個誤會。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她計較了,讓她給您賠個不是吧!”
“對對對!小燕,你給皇後磕個頭吧!”乾隆附和著說,不願鬧得皇後太下不了台。畢竟,她統攝三宮院,一切宮規矩,是她的權責。
小燕看了看乾隆,乾隆悄悄的跟她使了個眼色。小燕不願件逆乾隆,轉身對皇後磕了一個頭,嘴裏還嘰咕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