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歐陽鋒把話說完,老頑童就躍身跳到歐陽鋒身邊,氣呼呼的說,“誰怕誰啊,我就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洪七見老頑童已經上了“賊”船,隻好搖搖頭,也飛身上船了。
巨浪滔天,疾風驟雨,冰冷的雨水如箭般擊打在歐陽克的身上,歐陽克不覺悠悠醒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這裏有蛇!”是老頑童的聲音,還有洪七那爽朗的大笑聲。“他們怎麼會來到叔父的船上?”歐陽克心中疑惑。
洪七正為老頑童的驚叫連連而發笑時,突然瞥見船尾處伏著一個白衣公子,看著有些熟悉。走近一看,發現竟然是歐陽克,衣服浸濕,鬢發散亂,臉色慘白。洪七不由驚呼一聲,“小毒物,你們家老毒物就夠怪了,你比他還怪,下雨不躲雨,在水裏泡著很好受麼?”老頑童聽見後,立馬飛奔過來看熱鬧,指手畫腳,拍手笑道,“羞羞羞,一定是練功練不好,被老毒物打屁股了……”
歐陽克聽見洪七和老頑童的嘲諷,心中一酸,索性忍痛撐起身來,斜倚在船舷邊,遮掩住脫臼的左臂,用右手撫弄著係衣絲絛,悠然道,“禮法豈為我輩而設,歐陽某就喜歡感受淋雨的滋味。”
洪七聞言,猛喝一大口酒,搖了搖空了的酒葫蘆,“聽你說話,倒像個小東邪。罷了罷了,我老叫花還是喝酒去了,你願意喝雨水就在這邊臥著吧……”
說罷,洪七轉身走向下層船艙,用力聞嗅,尋找著美酒的蛛絲馬跡。
老頑童聽了歐陽克的話,瞪大了眼睛,很好奇地跑到歐陽克身邊,也照樣學樣地斜靠在船舷上,閉上眼睛,張開嘴巴,接著雨水喝。“呸,呸,好難喝。你們騙人,不和你們玩了。我要站到最高的桅杆上,看看什麼時候可以靠岸……”沒說完,老頑童就一縱身,躍到了大船的主桅杆上,一手拽著棕纜,一手搭起涼棚,四處眺望。
總算清淨些了,歐陽克傷痛難忍之餘,又被洪七和老頑童吵鬧了一番,覺得渾身無力,頭目昏昏然,隻得閉目養神。
歐陽鋒饒有興味地看著老頑童在船桅上大呼小叫,低頭轉念,眉心舒展,亦縱身輕輕躍到老頑童身邊。
“哇呀呀,老毒物,你上來幹嘛,這個好地方是我先找到的!”老頑童不樂意了,嘴巴撅得高高的。
“你不覺得悶嗎,我們打賭玩吧。輸了的要跳下海。”
“好呀,好呀!”老頑童正無聊著呢,忙不迭地應承著。
“我知道你的一點陳年舊事,賭你不敢讓我告訴別人。如果你敢呢,我馬上跳海。如果你不敢呢,我讓你一步,你可以有兩個選擇,一是跳海,二是把九陰真經原原本本的告訴我。”歐陽鋒不緊不慢地說著,猶如一條蝮蛇在獵物邊逡巡。“當然了,你要是不敢賭的話,也可以……”
“你小瞧人,誰說我不敢賭。我老頑童有什麼事怕別人講的,最多就是吃壞了肚子到處大大而已麼,熏著你了沒?”老頑童氣得白胡子一抖一抖。
蝮蛇已經纏住了獵物。歐陽鋒一字一頓地說出三個字,“四――張――機”。老頑童大驚失色,麵色如土,央求道,“老毒物,你可千萬不能講給別人聽,千萬不能!”
“那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吧。”歐陽鋒成竹在胸地問。
“當然知道……”隨著話音,老頑童一頭跳進波濤洶湧的海裏。
“你……”歐陽鋒氣得舌頭打結。
洪七在底層船艙不僅找到了好酒,還順手抓了幾條逃脫蛇奴控製的大蜈蚣,如獲至寶地將它們一條條塞進酒葫蘆裏。洪七閉著眼睛,品嚐這極品滋味,這時,突然聽見老頑童的喊叫聲。洪七疾忙跑上甲板,正看見老頑童一個倒栽蔥跌進海裏。
“老毒物,你怎地如此心狠手辣!打你這條惡狗!”洪七飛身躍上船桅,舉起打狗棒與西毒鬥將起來。相處多日,洪七深感老頑童之心地淳良,天真爛漫,因此,恨極西毒,使出全身解數,不守隻攻。歐陽鋒本與洪七武功相當,但遇到洪七這種拚命招式,卻也氣為之折,處於下風。
歐陽克聽見空中傳來呼喝和真氣激蕩之聲,抬眼望去,原來是洪七和叔父在以真力相搏。兩人身影倏忽,半晌已拆解千招。在兩位高手的內力擊打之下,桅杆已是搖搖欲墜,木屑紛飛,大船亦是左右搖晃。歐陽克久居西域,不識水性,暗自心驚。
洪七運集內力,向歐陽鋒推出一掌“神龍擺尾”。歐陽鋒堪堪避開,但這一掌正正擊中船的主桅,桅杆從中部齊齊折斷,砸落船尾。
歐陽克見桅杆砸將下來,疾忙閃避,隻見叔父與洪七這般搏命相擊,勢必同歸於盡,船毀人亡。歐陽克暗運真力,發現可以使出一些氣力,便握住左臂,向下一拉找準經脈,隨即狠下心來,將脫臼的左臂向上托起,生生將骨骼推回原位。這疼痛端的是鑽心徹骨,歐陽克拚命隱忍,卻還是發出低聲痛呼。好在歐陽鋒忙於和洪七搏殺,並未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