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箏趁拖雷發呆,偷偷溜走。“溜走也沒用啊,走到哪裏,別人都認得出我是大汗的女兒,會馬上報告拖雷哥哥的……哎,真沒勁,好不容易出來,又不能隨意閑逛……”華箏正在鬱悶,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不由笑出聲來。
華箏走到一個看起來呆呆的兵士麵前,命道,“我想打獵去,但長途奔波,我的馬已經跑傷蹄子了,借你的弓箭和馬用一下!”
那個兵士忙不迭的牽著馬跑了過來。華箏對他笑了笑,一掌把他擊暈。
華箏平生第一次穿著普通蒙古兵士的衣服,感覺好新奇。她戴上頭盔,把頭盔的護具拉了下來,這樣,就沒有人認得出自己了。
華箏騎著馬,在蒙古軍營裏東遊西蕩,好不開心。
逛著逛著,她聽到很多人在議論紛紛,“術赤王子昨天抓到了一個巫師,現在要讓獅子吃了他呢……”“那個巫師法力好強啊……”
華箏的好奇心馬上被勾起來了,她就隨著眾人去瞧熱鬧了。
華箏混在兵士中,看見一群猛獸衝向了伏在地上的一個男子,那男子身著的白衣已是血跡斑斑,胸前還中了一隻羽箭。“看上去不像什麼巫師啊……”華箏暗暗嘀咕。看著獸群走向那個白衣男子,華箏感到害怕,用手擋住了眼睛。
猛獸慢慢靠近歐陽克,歐陽克能夠感覺到它們那粗重的喘息聲,和猛獸嘴裏發出的那特有的如腐血般的氣味。歐陽克閉上眼睛,心裏空蕩蕩的,沒有感到一絲的恐懼。死並不可怕,無論如何艱難的過程,終有結局的時刻,而那一刻,就是寧靜平和的開始。歐陽克覺得很累了,很想就這樣睡去。許是會有些痛吧,但這就算是平靜前的夢魘了。
猛獸們在歐陽克身邊逡巡徘徊,卻像是有些畏懼似的,並未進攻撕咬。
歐陽克等待著,卻發現那些惡獸畏縮退卻,並不敢近前。這是怎麼回事呢?
歐陽克想了想,不由苦笑起來。爹爹,不,是叔父,強加於自己身上的練功方法,居然救了自己。
歐陽鋒所創武功,詭秘玄奇,僅適合歐陽鋒這般不世而出的武學奇人,常人難以進行修煉。而歐陽克自幼體質並不甚好,雖天資聰慧,但修習白駝山武功時卻屢屢窒礙難行,無法精進。歐陽鋒為了讓歐陽克的武功得以提升,痛行險招,命歐陽克服下提煉的劇毒,這樣,歐陽克不得不運盡全部真力,以排出體內的劇毒,這樣,每次生死一線掙紮過來,歐陽克的功力便可達到新的境地。
日積月累,歐陽克體內的毒素愈積愈多,融入血液和脈絡之中。故而,那些野獸嗅到毒素的氣息,膽怯不敢進犯。
蒙古軍士見猛獸並不敢進攻歐陽克,更認定歐陽克就是擁有法力的巫師,不由麵露驚懼之色。
術赤見狀大怒,拔劍上前,欲親自將歐陽克斬殺,以絕眾人之念。
術赤手執利劍,昂然立於歐陽克身前,厲聲道,“我要向你們證明,他不過是和我們一樣的血肉之軀!”
說畢,術赤向歐陽克猛然刺出一劍!
歐陽克遠遠見術赤拔劍向自己走來,便忍痛將身中的利箭拔出,暗暗握於手中。
術赤乃一介莽夫,見歐陽克傷重如此,心中輕視,揮劍砍落時露出空檔。
歐陽克運力用利箭將術赤的腿刺穿,術赤未曾料想歐陽克重傷之下仍如此了得,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歐陽克迅速拔出利箭,將箭鋒置於術赤的咽喉處,冷笑道,“本公子最瞧不起你這等卑鄙之人,如想活命,速速備上一匹快馬,再命令你手下的軍隊後撤十裏。”
術赤性格暴烈剛硬,且在大軍之前,如若服輸退讓,則今後定然無顏號令眾人了。術赤閉目冷言道,“要殺便殺,蒙古勇士唯一不能做的事,就是苟且偷生!”
歐陽克手上一緊,鋒利的箭刃登時沒入術赤頸中半寸之深。但術赤不為所動,一言不發。
歐陽克胸前箭傷開始流血,漸覺神智不清。而術赤亦寧死不願屈從歐陽克,雙方僵持不下。
華箏緊閉雙眼,捂著耳朵,正在想象著各種各樣可怕的場麵,突然,她的坐騎悲嘶一聲縱蹄狂奔。華箏險些被那驚馬摔在地上,連忙死死抓住韁繩,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
原來,那群猛獸中,有一隻獵豹實在饑餓難耐,張牙舞爪撲向華箏所騎戰馬。那匹戰馬雖經征戰,但乍見猛獸襲擊,驚得前蹄掠起,奪路狂奔。
蒙古戰馬神駿非常,受驚之下,奔馳更為迅疾。華箏隻好奮力抓緊韁繩,隻要不摔下來就謝天謝地了。
“真真倒黴啊……剛剛偷跑出來,就這麼糗……”華箏的眼中浮現起拖雷哥哥惱怒嘲諷的神情,眼淚開始在眼圈裏打轉轉了。
歐陽克正無計可施之時,忽見蒙古軍中衝出一人一騎,戰馬神駿,速度非凡,但馬上的兵士卻瘦瘦小小。真是天賜良機!歐陽克抓住術赤,翻身躍上華箏所騎的駿馬。歐陽克將術赤搭於馬背之後,雙手繞過華箏,扶住韁繩,轉瞬絕塵而去。
華箏還在胡思亂想拖雷哥哥可能對她說的責怪話時,突然發現自己的背後多了一個人!
轉頭一看,竟然是那軍士們甚為忌憚的所謂“巫師”!
駿馬雖然強壯,但無法載動三個人。歐陽克將術赤擲於馬下,術赤閉目待死,歐陽克冷笑道,“我從不殺瞧之不起的人……”說罷,歐陽克羽箭一甩,貫穿術赤右臂,將他釘於地上,續道,“我隻會傷害他……”
“你……你想做什麼?怎麼敢搶我的馬?”華箏嚇得呆了,顫聲強言道。
“閉嘴!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質,我問話的時候,你才能說話!”
聽罷,華箏眼圈裏的眼淚再也轉不住了,如斷線珠子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