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著他微微顫抖的手,心裏又是痛,又是恨,一回頭,看著軒轅康已經被少羽踢到到地,數十把劍架上了他的脖子,我惡狠狠的低吼:“給我把他剁了!”
“行思!”
他反手一把抓住了我,用力的搖了搖頭,因為忍痛,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出了一臉,我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捧著他的手,卻見他的目光朝周圍看了看,像是在看什麼。
周圍沒有任何一場,可他的神色卻有些複雜,低頭看著我:“行思……”
我避開了他的目光,立刻轉頭吩咐:“馬上把禦醫找來,快!”
上了藥,也包紮好了傷口,我站在旁邊看著銅盆裏半盆溫水已經全被鮮血染紅,心裏微微發顫,臉色卻是鐵青的,那禦醫小心翼翼的弄好了一切,才走到我麵前跪拜道:“公——皇帝陛下,這位大人隻是皮外之傷,未傷到筋骨,不必擔心。”
心裏這才鬆了口氣。
“下去吧。”
“罪臣告退。”
禦醫走了,少羽他們見狀也全都退出了這間屋子,就剩下他半倚在臥榻上,微微蹙眉盯著自己的手掌出神,我走上前去,俯身坐在一邊,輕輕的捧起他的手,看著那層層包紮的棉布裏透出淡淡的粉紅,一陣心痛:“痛不痛?”
他搖了搖頭。
想到剛才的一幕我還心有餘悸,聲音也有些顫抖:“今後別——”
話沒說完,他卻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話,道:“他回來了。”
我眉尖一蹙,看著他。
“你,怎麼想?”
“什麼怎麼想?”
“你不想見他?”
“……”
“你不想問他,為什麼要來?”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隻是起身淡淡道:“你受了傷,還是需要休息。我去看看軒轅康。”
說著,我已經轉身往外走,剛剛走到門口打開大門,就聽見他在身後道:“行思。”
我側過頭,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終究沒有說什麼。
我淡然一笑,走出了那間房。
為什麼不想問?
這個問題,我何嚐沒有在心裏問過自己,可是,去問,又有什麼意義?
休相問,怕相問,相問還添恨。
對於那個在我生命中留下抹不去痕跡的男子,曾經的恩恩怨怨,已經隨著他的離去而淡然,如今他對我而言,不出現,則是故人,若出現——
我藏在衣袖中的拳頭用力的握緊了。
這時,少羽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輕輕道:“已經把軒轅康關在望雲殿,皇上隨時可以過去看他。”
我點點頭,卻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皇城九門已盡在掌握之中,禦營親兵全部被控製,幾位大將也在城外候著。”
“老百姓呢?”
“……”少羽沉默了一下,說出四個字:“人心惶惶。”
這倒是在意料之中,其實我和軒轅康這一戰隻能算是兄弟鬩牆,到頭來都算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老百姓除了茶餘飯後會議論議論,真正關心的隻是他們一畝七分地裏的收成而已,但戰事一起,老百姓一亂,天下就真的亂了。
我想了想,說道:“用軒轅皇後的名義頒下旨意,就說公主還朝,免稅賦三年,三年之內,我軒轅行思不會動用國庫裏的一分一毫對外作戰。”
少羽立刻道:“是。”
“朝中大臣又如何?”
“朝中大臣原本就分為主戰與主和兩派。據說前些年軒轅康出兵白虎,本就耗費了國庫大量的銀錢,稅負加重,百姓和文官都是苦不堪言,而數位大將戰死西方,跟是讓國內反戰的情緒高漲。隻是,因為——”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想了想,笑道:“因為朕是個女人,所以就算我姓軒轅,他們也不肯降,對嗎?”
少羽低著頭,沒有開口。
“那些人,被關在哪裏?”
“主戰反抗的,全都被關進了大牢,而那些文臣,在集賢殿。”
我笑了,說道:“做得好。”
一邊說,我一邊轉身朝集賢殿走去,少羽急忙跟了上來:“皇上不去看軒轅康那邊嗎?”
“他已經是個拔了牙的老虎了,不足畏懼,現在朕要收服的不是他,而是那些真正可以收服為我所用的人。”我一邊走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少羽道:“這幾日,加強巡防。”
少羽道:“這個微臣知道,九門禁閉,不會讓任何軍隊進入。”
我搖了搖頭:“朕要你防的,不是千軍萬馬,而是一個人。”
“一個人……?”少羽想了想,突然睜大眼睛:“是——他?!”
我沒有說話,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不一會兒,集賢殿已經近在眼前。
要說少羽做事倒真是粗中有細,這些主和的文臣原本就是書生意氣,如果將他們關進大牢,更會激起他們的反抗之心,而讓他們聚到集賢殿,就已經體現出對文人的尊重,更何況集賢殿內幾十個文藏閣,更是將他們分而孤立,不能相互通氣。